襄城是一個小地方。
可是雖小卻有著其他美好的地方,比如環境清新、居民樸實、平定心神等等。
更重要的是,沒有富貴的人家會專門來到這個又窮又小的地方。
所以我和任且才能在這裡平穩的過著小日子,儘管我們都知道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可是,心中卻隱隱有著這樣的希望,希望生活能夠這樣繼續下去,到下一天、下一星期、下一月、下一年……
但是,躲避畢竟不是辦法,於是,在意料之中,在我和任且於襄城平靜生活了十一個月後,一個突然來到的人,攪亂了我們的生活。
那一日,任且呆在孟小子那裡——幫助剛上初中的他補習功課,順便借用他的電腦,從事網上炒股之類的金融工作。
我平時常常嘲笑她,難怪能夠在一個地方老老實實的待這麼長時間,原來找個地方揮揮手就有錢源源不斷的流進來了。
當然做的並沒有說的那麼簡單,我說這句話也就是調侃她幾句,免得每每她看見我身穿職業裝上班時總是露出一副詭異的表情。
不知道任且是長得漂亮還是會說話,住進來以後的一個星期她便把周圍的街坊鄰居儘數摸清,老太太看到她都親熱的很,每次恨不得把自己買的菜分給她一半;而周圍凡是高中以下的小孩對任且親的更是不得了,我戲說她如果以後不能用金融炒股倒是可以和我一起辦一個幼兒園。
——我當爸爸,你當媽媽嗎?
聽到我這麼說,任且從陽台轉過身來,背著光,笑容有些詭異,如此對我說。
我臉一紅,一下子鑽到廚房裡。
身後傳來任且一連串爽朗的笑聲——從前很難得聽到的聲音,在這裡卻每時每刻都能聽見。
任且……根本不是我一開始所認為的又驕傲又看不起人的大小姐吧!我想。
平靜的生活如此快速又緩慢的度過——這一日,且且正呆在孟家小子那裡,而我,因為今日工作輕鬆的緣故提前放假。
今天的天氣古怪,就算是春天,也冷得好似冬天似的。前幾日正下過大雪,雖是這幾日陽光燦爛,但是道路的兩旁還是積了厚厚的雪沒有融化。
“咦?”我停住腳步,驚異的看著停在我家樓下的華麗深藍色跑車——因為任且和我的緣故,所以我對襄城裡出現的所有名貴車輛都抱有一種小心的態度。
我仔細的觀察著這輛跑車:深藍色的外表,透過黑色的窗戶可以隱隱約約看見方向盤、坐墊之類的物品。
很華麗、很莊重。
僅僅是在看到這些小物件時,我便產生了這種想法,由此斷定這輛車的主人絕對不是司唚那種喜歡開著騷包轎車的人。
可是……不是司唚,又會是誰,停在樓下的呢?
弄不好,不是來找我們的……
心中惴惴,但是我還是努力安慰著自己。
瞧瞧旁邊榕樹下坐著的老人們,有許多人也正在觀察著這輛跑車,看見我,還和我打了招呼。
這個樣子,用綁架之類的方法是行不通的吧!畢竟有那麼多人看見了。
想到任且此時不在家,我深吸了一口氣,緊握著拳頭,向著樓上爬去。
——就算出了什麼事,有我先扛著!
家門口的確出現了一個人。
應該算是陌生人。
我從樓梯間的縫隙看去,發現此人高高大大,穿著一身黑色皮大衣,短發,頭發被整齊的梳到一邊。男人麵向我家的房門,一動不動,卻頗有種不動如山的威嚴之感,光是看著他的背影便有種喘不動氣的驚懼的感覺。不過,雖然隻能看見他的背影,卻感覺異常的熟悉。
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致的推測。
思量再三,腦海裡浮現了好幾種應對方案,但麵對這個威嚴的男人,卻沒有一點成功的把握。
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邁動步伐。
腳步聲傳去……
男人明顯注意到了,略微的回過頭來。
果然……我一呼氣。
這是一個英俊的男人,有著東方男人的俊秀,卻強壯無比,雖板著臉,氣勢冷峻,卻沒有一絲的邪氣。
雖是尖下巴,卻為了掩飾氣勢上的不足而留了一層薄薄的胡須;明明英俊健壯,卻長了一雙柳葉眉,隻好用鬢間的頭發掩蓋起來。高鼻梁,極度深邃的眼神。
他在看我……
男人明明什麼也沒說,隻是在看我,卻讓我感覺無地自容,仿佛被他看穿了一般。
好毒的眼睛。
我向他微微欠身,他淡淡的對我頷了一下首。
然後沒有理我,又轉回身去。
這個人……我一時有些無語,怎麼感覺,一開始的那些猜測全部都錯了呢?
可是這是我的家啊!您找任且,就是在找我許禾啊!
我無奈的抿抿唇,決定首先發話。
“請問……您是任且的大哥嗎?”深吸一口氣,我亮著嗓子問了出來,心中怦怦直跳。
男人回過頭來,正對著我。他的眼睛很深,像是蒙了一層翳,看不清他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