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的工作就是整天整理各種客戶資料，以及為經理提供各種文件需要和行程安排。

不足一米的辦工桌，水靈隻擺出了電腦、幾份急需處理的文件和一盆文竹。日央卻豪氣得很，在她的桌子上堆得滿滿，都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最讓水靈吃驚的是她還將一隻毛絨絨的多啦艾夢放在上麵，國民動畫的影響對於一個孩子的重要性。

水靈抱起幾份文件，是今天上午人事部協調各部門的人事調動情況，需要經理審批。

“靈兒，等下下……”日央在向水靈暗示著，偏要把動作幅度搞得那麼大，擠眉弄眼得；本來是兩個人之間的秘密，現在卻成了公司裡的笑柄。

“好了！”水靈無奈地麵對眾同仁的目光，還要麵帶春風地將經理室的玻璃門輕輕推開，將門倘開一個能讓日央看得見的角度。

水靈走上前去打著招呼：“艾經理。”

說完將文件放在艾經理書桌上的顯眼位置，“這是上午人事部的人員調動表，需要您現在確認一下。”

艾經理三十剛出頭，是那種說醜不醜，說帥不帥的人。國字臉，雙眼皮，個子頂高，渾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特有的氣質。日央說艾經理雖然不帥，但是臉上的各個部件卻都是正常的，最關鍵是他現在還是單身，至少沒聽說他家有個賢妻。

“嗯——”艾經理將人員調動表端詳一番後，在上麵簽上自己的大名：艾子軒。這名兒現在水靈是認識了，以前因為這名字太潦草的緣故還鬨了笑話。為什麼每個要簽名的人總喜歡把自己的名字簽得讓人看不懂？大概是為了怕彆人模仿到簽名人的筆記。

“小葉，過兩天星期五要出差，你提早安排一下。”

“知道了！”水靈回應退了出去。

來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後，水靈心裡抱怨著，嘴上隻淺淺嘟喃。

“又要出差了！”

水靈的話引來周圍女同事的目光，那叫做羨慕。日央也早將頭準備好探了過去，水靈知道她會開口問些什麼，把先前準備好的資料讓日央複印，免得她唾沫四濺。

“葉秘書，艾經理讓你去一趟。”離艾經理最近的同事喊著水靈。

水靈握起桌上的玻璃杯，杯身上兩股銀色的曲線交纏在一塊，在杯中茶水的晃動下散發出一種時光交錯的美感。銀絲在玻璃透明的質感襯托中，時隱時現、若有若無；迷離朦朧的交錯感更被激蕩了起來。菊花茶的暗香，菊花茶的清苦；隻被水靈一口吞入了腹中。

思想上做好準備，行為間才能活動自如。

水靈在經理的玻璃房前，沒有絲毫的猶豫，徑直走了進去。玻璃門在“咯吱”聲中打開，在左右搖晃後，最終合上了。艾經理已經停止了手中的工作，請水靈入座。

“怎麼突然想到要離開這裡了？”

艾經理嚴肅的表情下充滿著溫情，水靈的確找不到要離開公司理由。不是沒有理由，隻是這些理由麵對自己的待遇都成了借口。

見水靈半天不開口，艾經理繼續說道：“這樣吧！你夾在人事部人員調動裡的辭職報告，不小心被我‘同意’了。你拿去，我隻當沒看見。”

水靈停頓的眼神，遲疑的動作都表明自己心中的不情願。

“你——可以同意的。”水靈良響才冒出一句來。

艾經理沒有預料到水靈會這樣回答他，在他眼裡他就像一隻兔子，還從來沒有違背過他的意思，現在忽然這麼說，使他覺得麵子上有些掛不住。但為了能夠留住一個好的員工，有時候需要放低自己的尊嚴。

“可以為了我——公司，留下嗎？”

“留下”水靈的身子騰得站了起來，低著頭，那是一種海浪拍打沙灘又迅速退去的感覺。他覺得自己此刻的心情麵臨著崩潰。艾經理並不是在水靈進入公司後才認識的，他和他第一次邂逅發生在大三那年期末考試；好端端，平時滴酒不沾的水靈那一次獨攬酒權，結果可想而知，搞得大醉，但……反正就是那樣認識了。

現在就要離開了，水靈抬起頭看著艾經理，露出淡淡的笑容，像雨後初綻的花瓣，甜蜜中帶點雨珠的傷痕。

“你的孩子很可愛！”這是水靈要跟他說的話。

隨後他就走出了經理室，水靈知道艾經理不會再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