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靈住的小區裡有個菜市場,和俞筱姐一塊去過。
“怎麼突然到這兒來了?”
奚純的疑問,水靈沒有馬上去解決。他想做的事情很簡單,既然奚純的家在這個城市裡,他就不可能陪自己度過年三十,那麼不如兩人提前過過,所以現在水靈是來準備今天晚餐食材的。年年有餘:魚是必不可少的。是選肉嫩刺多的鯽魚,還是選擇肉粗刺少的鯉魚呢?兩個人吃,一大條也吃不了,就來兩條鯽魚。除此還選了金玉滿堂的材料(玉米粒、胡蘿卜丁、青豆、火腿片)、雞毛菜配香菇、紫菜蛋湯和冷凍的水餃。
水靈買東西並不在意價格,而是細細挑選著材料的新鮮度。奚純在後麵跟著,起先不知所措,後來也漸漸融入到挑選中來。
“這個不錯。”
“我看看。”水靈接過奚純遞過來的一把小青菜,“啊?上麵還有蟲子!”
“這說明我們沒有用過農藥。”小販解釋說。
好有道理的解釋,一般人會笑笑,可惜在水靈麵前是說不通的。
“沒用過農藥就可以有蟲子存在?至少說明這菜抗病能力挺差的。”
水靈放下小青菜,拉走一旁的奚純。奸商,既然不允許你出現一處錯誤,當然也就不可能你再出現其他的錯誤。
水靈燒菜的功夫談不上一流,至少東西燒出來還有那麼個模樣。醬油、醋蘸著吃行,放在菜裡麵就破壞了菜的色澤,所以水靈討厭黑不溜秋的食物,包括人。
水靈讓奚純去玩會兒電腦,廚房裡的事總不該是他呆的。
“沒事,在酒店裡做了有段時間,這點小事也會一點。”
水靈笑笑,讓他先把菜給洗了。
“洗完菜後,用清水把青菜泡著。排毒!”奚純不懂這排毒二字,“就是利用濃稀度將青菜裡殘餘的農藥去除。”
俞筱燒菜從來沒有這樣過,在她眼裡每樣東西都像工具,要儘早用了才好,燒菜的步驟簡單,速度快,似乎隻要東西好了,她就有了說話的資本;可惜一切都是憑她自己的意願做的,那樣怎麼可能讓人接受。想到這……
“我做的,你懂吧——”
水靈的話把奚純平靜的心靜默了,他隻是擔心自己所做的不被接受,他怕效法。砧板上的刀停下來又“嗒嗒嗒”響起來,不像酒店裡的嘈雜,卻更顯清脆。
“要買酒來喝嗎?”
奚純問著。酒?細細想來水靈已經喝過兩次酒了,而且都是以喝醉的形式收場。一次是山依哥的婚禮上,一次……水靈是不敢往下多想的。過個年,喝個酒,也應該說是很平常的事。小時候,爺爺和父親那會兒喝起酒來就是好漢相遇,開懷暢飲;惹得姐姐要嘗上一口,給辣著呢。後來就是父親一個人喝酒了,很苦悶,還不忘給老爺子也裝上一杯。
“爸,又過一年了,孩子們都好著呢,媽也好著,媳婦也上心,咱們爺倆先乾上。”
“沒問題,就喝兩口。”
奚純出去了,關門的聲音小之又小;水靈害怕他哪一天也會這樣無聲無息的走去。廚房的窗戶離得這麼近,水靈打開想看看奚純的背影。雙手交叉放在胸前,看著樓下,隻有一輛銀白色的私家車,在冬天裡像遺落的雪之色。
到底是沒有看到,鍋裡的湯伴著聲音冒出水蒸氣;水靈迅速將燃氣的開關熄滅,伴隨著的還有一段歎息。從櫥櫃裡拿出小碗,在唇間抿上一口,味道還不錯,心情也就不那麼沉重了,卻還瞟了一眼窗外。
奚純還沒有回來,是酒太難選了嗎?白酒、黃酒、葡萄酒、紅酒……種類繁多,若要計算品牌,又不計其數。這個天氣,黃酒當然是最好不過了。父親每年回家都要從外地帶回一兩壇來,母親熱熱酒,大家或許都喝上一點,去去寒。
終於有了敲門聲,可是奚純一向都帶著鑰匙,這回怎麼……水靈望向桌角處,也沒有丟失鑰匙的痕跡。心裡著急了起來,跑過去開了門;一看,竟有三張臉。臉堆臉在一起,湊在門框裡,那就是一個“囧”字。
“本來是不打算上來的。”俞筱姐的話不得不提高水靈的警惕性。
“不打算讓我們進來嗎?”奚源說著,奚純在一旁不好多說些什麼,支吾著一些客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