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暖錯愕，她的眼睛看著汐，似乎是無法接受汐的話。可是，這些話卻又那樣真實地落進她的耳中。難道，她與淺川微暖之間，真的存在著某些聯係，所以，她才會來到這裡；她們，也才會如此相似。

“我不管，你就是我的老大啊，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會是，你不要想離開我！”香雪終於忍受不住微暖的沉默，大聲嚷嚷道。

微暖終於停下思考，抬起臉來看她，她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我心亦如是。”汐附和。

微暖終於還是輕歎了一口氣，放棄了腦中無謂的思考，仰首展顏，淡聲道：“謝謝你們。”

也許，她曾經是顧知墨，可是既然她來到了這裡，不管是因為什麼原因，她成為了淺川微暖，那麼在這之後，她便隻能是淺川微暖了，顧知墨已經成為過去，在那個悠遠悠遠的前世，而此時，卻是今生。

她該明白的，也許，她已經回不去了；也許，她的靈魂，早就已經和淺川微暖融合在一起，永遠無法分離了。

後來，她們終於偷偷地混過皇後黨的視線，來到了香雪大小姐在會所裡專用的浴池。市區裡自然無法引到天然的水源，可是這裡用的卻是活水。感受著溫熱的水流從入水孔中緩緩流出，嫋嫋的霧氣在四周彎彎繞繞，微暖懶懶地趴在池子的邊緣，舒服得輕聲歎息。

香染會所裡的所有設施都是極近精致與美好的，可是這一處，簡單而清淡，米色的浴池，周圍鋪著白色的乾淨的地磚，再遠一些，木質的矮榻上放置著厚厚的毛毯；另一邊的牆上，則是整整一麵的鏡子，霧氣繚繞間，隱約可見自己的身影，這，委實是件有趣的事。

“其實，有一個秘密，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們。”汐的聲音穿越迷霧，繞進微暖的耳中，她微微疑惑，轉過身子，朝望月汐的方向看去。

香雪難得地沒有驚訝地奔到汐的身邊，隻是靜靜地靠在池子邊上，靜靜地看著。

這兩人，默契地閉口不言，等待著，那個將要開口的人。她們三人之間，彼此保有秘密，不開口便不詢問。而望月汐的秘密，並不多，說出來的更是少，藏在心裡的，必然十分重要。

“其實，我可以看到一些靈魂的顏色。”她的聲音很淡，淡到幾乎要隱沒在霧氣裡。

微暖卻突然驚起，她神色複雜地看著望月汐，輕言出聲：“所以，你才那麼肯定，我還是我？”

“是。”她認真地點頭，說：“你靈魂顏色，依然和以前一樣，若是靈魂換了，是不會如此的。”

“可是……”微暖疑惑。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還記得嗎？你曾經過跟我說過，你一直在等一個人。”望月汐的眼眸清澈，眼神沒有一絲雜質。

微暖頓住，記憶裡，淺川微暖確實說過那麼一句話，她說，汐，你知道嗎？我一直一直在等一個人，等了很久很久，可是還是要等。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神情中滿是向往與溫情。

所以，淺川微暖等的那個人，是她麼？

可是，為什麼？

她垂下眼眸，任由霧氣撲進眼睛裡，迷蒙了視線。

“我說出這些話，並不是想讓你困擾。”不知道什麼時候，汐已經來到了微暖的身邊，她的手握上微暖的手臂，繼續道，“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便是你，也從來都是你。”她的掌心溫熱，甚至比水溫還要高些。

微暖沒有應聲，隻是放任自己的身子滑入溫暖的水中，閉目凝神。她自然明白汐的意思。無論她來自哪裡，無論她是誰，在這裡，她隻是她，而已。所以，不需要掩飾，不需要慌張，她也隻要做好她自己，便好了。

破水而出時，她對她們展顏歡笑，晶亮的水珠掛在臉上，更顯得璀璨。

她輕啟雙唇，緩緩道：“我心似君心，君心待如何？”

她們的反應是，衝上前去……一起撲倒了她……

當三人一起沉進池底的時候，微暖笑了。

「她是她，也從來都是她。」她想，她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