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下身子,把臉埋進膝蓋裡。
半餉,她慢慢地站起身來,衝著那個身影大聲喊道:“喂!!!”
那個人,於是慢慢轉過身來。
她不上前,他不走近,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兩兩相望。他幾近黑色的眸子,在夜幕裡,似乎也有著淡淡的光芒。
終於,他開口打破沉默,“本大爺送的禮物收到了嗎?”他的手,撩動他的發,視線稍稍移動,落在她的臉上。
安靜的街角,一時隻剩下他的聲音。
“收到了。”她微笑著,把手裡已經快被拽成一團的可憐的“破”布舉了起來,幅度很大地衝著他揮了一揮,回道:“謝謝哦!”
薄薄的布料,在夜色中,淩亂地飛舞。
然後,她轉身,不做任何一刻停留。
不過轉身前,似乎看到了某人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再拿起手裡的“破布”,微暖禁不住笑起來,含淚的笑。
她本來,不就是想見他一麵而已嗎?見到了,就好了。縱然,她還不是很明白,這種想哭想笑的衝動,是因為什麼,不過,至少她現在不想哭了。
而他送她禮物,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她都是感謝的。這是,生日的祝福啊。
擦乾眼角的淚痕,微暖朝家的方向小步前進。走著走著,腳步卻逐漸輕快,嘴角也慢慢翹起,直到彎成了一個被稱之為美好的弧度。
記憶裡他的樣子,變得逐漸清晰,他的眉眼,他的笑靨,他說話時的樣子,還有他允諾她時的神色。她記得,她曾經對著他的圖片露出近乎癡迷的表情,在她還是顧知墨的時候。
跡部景吾之於她,終究是一個特彆的存在。這一點,她不想否認。所以,才會在初見時,因為說出“再也不見”而微微歎息。
她終究是想見到他的。
她微微低了頭,看著腳下自己的影子,默默地想。
而手上的布,也抓得更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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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的另一邊,一輛黑色的車子安靜地停著。
許久,有人開門上來。
“開車吧。”某人的聲音淡淡的,從車後座傳出來。
車,於是緩緩啟動,也終於離開它原本的呆著的地方。可是,坐在駕駛座上的某個大叔,分明看見了自家少爺臉上的表情,那是真真切切的糾結,明明想笑,卻又鬱悶得狠。
某個大叔歎了口氣,無奈地想:他大概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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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時候,微暖裝得若無其事。
母親問:“小暖啊,那個人,見到了嗎?”
微暖塞了滿嘴的蛋糕,揚起臉,笑眯眯地回:“哦,見到了。”
“那,那個人,說了什麼?”春綾女士繼續發問。
“恩……”微暖喝了口飲料,還是笑,答:“就跟我講生日快樂而已。”
“那,你跟他講了什麼?”某位母親不死心地再次問。
“我麼?”微暖起身去拿遠處的壽司,慢騰騰地道:“說謝謝了。”
某位母親突然站起身來,吼道:“你們就不能說些彆的麼?!”
“那個,媽,你想讓我們說些什麼啊?”某位女兒很無奈很天真地回問。
“呃……”接過老公遞過來的茶,春綾女士終於善罷甘休,很不滿意地撇撇嘴,說:“既然沒什麼就算了。”
“哦。”微暖於是乖巧地應“好”。
垂下眼眸,在心裡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她卻在微微歎息。沒辦法的,都是她剛才表現得太過激動了,母親才會有如此大的反應啊,不過也幸虧父親大人救駕及時。這麼想著,笑意一點一點又止不住地就要溢出來。
慈郎同學一邊看著演出一邊吃著蛋糕,還有一邊疑惑地想:「跡部為什麼會說那麼奇怪的話啊?算了,吃東西要緊!」於是乎,他再度快快樂樂地投奔到美味中去了。至於那個想法,那隻是個無關緊要的插曲而已。
至於某塊破布,也終於被丟棄在無人問津的角落,雖然那是衣櫥的某個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