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也依舊沒有出現。
柳生比呂士在第一天傍晚便去敲過侑廿家的門,理所當然的,並沒有人應。
第二天班主任帶過來的話是“侑廿同學的健康狀況仍舊沒有好轉”,第三天則是“因為某些私人原因,侑廿同學暫時回東京了”。甚至考慮到一定會有人問起“那麼她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這樣的問題,於是事先準備好了答案——“侑廿同學說,等她那邊的事情都解決好了才能再做打算”——所以現在大家就不要再問了。
“……才能再做打算……麼……”
意即是否回來都已是未知數了。
幸村精市默默地念了幾遍她留下的涼薄話語,覺得自己像是和越前龍馬連續打了一周網球一般,愈發的疲憊不堪。
然而,愈是倦累,愈是不願停止。
他不得不承認,無論他在旁人眼裡是如何的無所不能,擁有著怎樣耀眼的頭銜和光環,在侑廿啟裡麵前,幸村精市終究隻是一介平凡少年,終究得進行並不比旁人少一分半寸,甚至要更加漫長的艱難跋涉——才能真正走進她的心裡。
他有時非常懂她的想法,有時又一點都不了解她的心思。
這一眼名曰侑廿啟裡的泉水,雖是通透澄澈,卻又深不見底。
“嗬嗬。”
幸村精市輕笑一下,昂然走進網球場,揚手接過白石風起遠遠投擲過來的幾個網球,未待得對麵的切原赤也站好,忽然拋起一個狠狠一擊——
明黃色的小球像是脫離了地心引力的月亮,夾帶著風聲直直地飛出了場外,接著在一乾目瞪口呆中飛出了眾人的視線。
——我來了。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像侑廿啟裡那樣,說不乾了立刻就可以撂下攤子轉身走人,但是與此同時,侑廿啟裡也做不到彆人那樣,將已經過去的過去打打包放進名喚記憶的匣子裡,隻在想起的時候才拿出來看看。
她的過去就一直掛在眼前。
從不曾收起,亦不染塵埃。
跡部景吾寧願相信,侑廿啟裡總是喜歡玩失蹤的壞毛病是因為骨子裡的惡劣脾氣在作祟。
但是他卻不得不承認,從十二歲那年的分彆開始直到現如今的四年間,她所經曆的那些他不曾參與的日子,似乎漸漸地將她的一些什麼東西磨滅了。
一點一點的,宛若風化一般的,將她的很多很多重要的東西,絲絲剝離。
直到現在,他才知曉。
原來今天,是侑廿止初的祭日。
這或許算不得一個秘密。
但是顯然,他已不是第一個知曉她秘密的那個人。
“……嗬。”
跡部景吾忽而微微仰頭低笑著說了一句什麼,聲音輕得仿佛不是在同坐在他對麵的人講話,而隻不過是他一個人的自語。
然而幸村精市亦微微一笑,神色裡甚是了然。
“……那麼,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