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後單簡躺在大床上按了一會兒電視遙控器,實在找不到想看的內容,最終決定翻身下床去書房上網。
習慣地先開了□□,那個日日關注的頭像今天是暗著的。單簡知道蘇墨習慣晚睡,假期裡常常會打遊戲到很晚,通宵也是常有的事。所以晚上打開電腦,那個熟悉的頭像總是亮著。現在十二點還沒到,他為什麼不在?
單簡習慣隱身上線,雖然知道毫無意義,但還是對蘇墨設置了可見。自分手以後兩人再沒有對過話,那個彩色的頭像躺在電腦屏幕上,反而給單簡製造了一種咫尺天涯的無奈。可是一旦變成了黑白,單簡心底又免不了那些許的惆悵。
他在忙什麼。在為著什麼人什麼事喜樂或煩惱。
拉開窗簾,淡淡的惆悵混同月色一起淌滿了整個房間。原本就是因為他蘇墨才出來散心的,如果整個旅途依舊對他念念不忘,那自己出這趟門又有什麼意義?
單簡提醒自己換點彆的什麼想想。然而第一個蹦進腦子卻是夏逸樟在餐桌上鄭重地自我介紹的樣子,他找黑衣男談判時從容不迫的姿態,以及不久前他離開前看到單簡鬨個大紅臉後似笑非笑的神情。
意識到這些單簡自己嚇了一跳,這思維跳躍得也太華麗了吧!
最終還是決定乖乖上床睡覺,這麼豪華的床不能浪費啊。
夏鷗來敲門的時候剛過八點。單簡認床,之前又發生了這麼多事情,所以晚上輾轉了很久才睡著,睡眠也很淺,開門的時候夏鷗就見到一隻國寶站在自己麵前,還以為不小心誤闖了動物園。
飛快地換好衣服洗漱完畢,單簡拎了個小挎包跟著夏鷗出了門,正式開始了她的杭州之旅。
出酒店門的時候發現送夏鷗過來的司機大叔還沒有離開,見夏鷗出來,大叔緊步跑了過來,恭恭敬敬地向夏鷗彙報。
“夏小姐您忘了開手機。夏先生剛剛來過電話,讓我轉告您可以帶單小姐去ELIAIN’S用餐,他在那裡訂了位子。夏先生十點鐘有個會要開,他說會儘量趕過來跟兩位一起吃午飯。”
“知道了。明叔您回去吧,我跟單簡騎自行車到處晃晃。”
“恩。請您注意安全。”明叔回駕駛室駕車離開,夏鷗落得一臉輕鬆。
“走吧,咱溜西湖去!”夏鷗晃了晃手上的兩把自行車鑰匙,拽著單簡就跑。
不得不承認杭州政府這招出得很好,圍湖一圈到處都是自行車的出租點,方便遊人自是不必說,且又能掙錢又很環保,一輛輛明亮的紅色自行車繞著湖水歡快地駛著,配著明媚的陽光,讓單簡心情一下子明朗不少。
論麵積,西湖是決比不上家鄉的太湖的,那種一望無邊的寬闊呈現的是豪邁,是霸氣,但單簡就是偏愛西湖,無論何時湖麵老是籠一層煙,叫人總看不清它的真麵目。
就像自己麼?有一點。
因為有著夏鷗這個絕好的導遊,單簡沒走一點彎路地逛完了蘇堤白堤花港觀魚,然後定定地站在雷峰塔下。
單簡沒想到印象中古色古香的雷峰塔竟然這麼豪華,這倒讓單簡略驚了一下。乘著電梯進了塔,裡麵也過於金碧輝煌了些。單簡大致逛了一圈,發覺和想象中的相去甚遠,覺得有些失望,便決定和已經饑腸轆轆的夏鷗一起先解決胃部問題。
位於西湖邊上的法式餐廳在地理位置方麵自然是再黃金不過,價格當然也襯得上這優越的環境,一份土豆的價格就上了三位數,單簡覺得奢侈,又不想用夏鷗的錢,便忍不住想拖夏鷗換地方。
“在學校一直是你養我,就當讓我還你一次唄。”
夏鷗雖說得誇張,但倒也基本屬實。單簡是知道夏鷗家庭條件不錯的,從她的手機筆記本以及衣服都可以看得出來,不過一直不明白為什麼夏鷗不喜歡用家裡的錢。夏鷗一邊讀書一邊打一份工,用作生活費也緊巴巴地夠了,平時買些不貴的東西時單簡都會搶著買單,或者在買一些中意的東西的時候也給夏鷗帶一份。單簡並不在錢上計較太多,反倒讓夏鷗為現在“湧泉相報”的行為找到了借口。
進了餐廳門,報出夏逸樟的名號,服務員把兩人領到了預定的餐桌旁,夏鷗熟門熟路地拿起菜單開始點單。
“不等夏叔叔一起嗎?”單簡小心翼翼地問了一下。
“他的‘儘量趕過來’多半是不會來的。這麼多年被放鴿子,我清楚他。”夏鷗的語氣倒是平靜,隻不過聽起來有點彆樣的味道。單簡覺得好奇心並不安分,但還是忍住沒衝動問什麼。
“我跟我爸的事,你很好奇是不是?”這是單簡來杭州以後第一次聽夏鷗稱夏逸樟“爸”,語調完全不似先前的生硬,聽得單簡心裡一軟。
“好奇……肯定是有的啦。”單簡擺弄著桌上的餐具,認真聽夏鷗從實招來。
“覺得我對他很冷漠麼?”夏鷗端起高腳杯喝了口水後低下了頭,隻自問自答,“我不討厭他。相反,我很愛很愛他。”夏鷗放下杯子,抬頭看向單簡,“不是因為他是我爸。而他就是我夏鷗喜歡的男人。”
儘管儘量掩飾,夏鷗看出單簡的眼中還是流露出些許的驚詫。
“覺得很變態吧?□□戀父。誰都不敢說,我也憋得很辛苦呢。”夏鷗看向窗外,目光放空。“總聽人說,女兒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隻有我對這句話是深信不疑的。隻是我不明白,上輩子就已經隻能屈當情婦,今生為什麼還要成為最不可能在一起的兩個人。”夏鷗一直張揚而淋漓儘致,隻有這時候,單簡在她眼裡看到了與往日截然不同的憂傷。
“我知道這其中的‘不應該’,知道這種感情一旦曝光,我所要背負的罪名有多大。所以一直以來我拚命地壓抑自己,在他麵前竭儘全力裝出一副冷漠的樣子。因為我怕,怕一旦我們的關係變好,我會越陷越深。在感情上哪個女人不是貪婪的。夏逸樟實在太好,一旦食髓知味,我控製不住自己,那該怎麼辦?”
“我堅持叫他的名字,從不稱他‘爸爸’;我討厭所有試圖接近他的女人,就是對已經離婚了的媽媽,也沒有什麼感情。單簡,你也會覺得我自私而可怖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