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一個人,哪裡有什麼錯呢。”單簡認真地看向夏鷗的眼睛,“我們都有愛人的權利,隻不過你愛的那個人,恰好是你的父親。你已經夠辛苦了,我怎麼可能會鄙棄你。”
夏鷗笑了。這果然是她認識的單簡。她就知道這個世上不可能有人理解她,如果有,那個人一定是單簡。和她分享心事,安全而溫暖。
“你和你的蘇墨怎麼樣了?”夏鷗往嘴裡送了勺海鰻湯,暫時結束了那個沉重的話題,殊不知對於單簡來說,不過是開了另一個沉重的話題罷了。
“結束了。”三個字解決問題。不是分手,是結束。當初那種開始注定遲早有結束的一天。
“耶?”對麵夏鷗顯然大為驚異,在她看來放著單簡這樣好的女孩子不要而另選他人的男生絕對是個白癡。
對死黨,其實也沒什麼好隱瞞的。單簡翻了翻手裡的叉子,最終決定放棄那難吃的奶汁海帶,專心對付鵝肝煎扇貝。
“易晴回心轉意了唄。”單簡努力說得無所謂,隻不過這種強裝的瀟灑在專家夏鷗眼裡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
“……好吧,我承認,一開始真接受不了,會在晚上的時候關上燈默默地發發呆掉掉眼淚,不過現在已經好了,我不想再哭了,我怕那些僅有的美好回憶會被眼淚衝刷掉。我舍不得。”單簡看著夏鷗,忽然露出一個大笑臉,“反正吧,有這麼一個人讓我為他用儘感情對我來說是件很幸福的事;現在沒有這麼一個人,那我每天可以輕輕鬆鬆地過日子跟你一起繼續沒心沒肺地大鬨大笑也是件幸福的事,反正怎麼著我都是幸福的,不虧啊~”
“你不恨他?”
“有什麼好恨的,恨人多累。不知道我究竟有多喜歡他是他蘇墨的損失。”單簡豪邁地揮揮手,又往嘴裡送了一大塊烤土豆。
“所以單簡,跟我們到杭州,就是為了讓我聽這麼幾句感人的話麼?你也算是用心良苦。”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單簡帶著鼓鼓的腮幫子轉過頭去,一下子忘了嚼嘴裡的食物。
蘇墨。還有他身邊的易晴。
一霎那單簡壓根沒聽進蘇墨的話。隻是覺得有些可笑,昨晚沒見到他在線,大半夜對著星空在想他在忙什麼,在什麼人身邊忙著什麼事,在快樂在煩惱還是突然願意乖乖貼著枕頭早早睡覺。在淡淡地憂愁蘇墨終究不能陪自己在湖邊散步。怎麼一覺醒來他就跟自己站在一塊土地上了呢。
等等,他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單簡就這樣愣愣地看著蘇墨,心裡堵得說不出一個字。
“單簡,雖然知道這麼說有點傷人,但還是請你不要忘記我當初說過的話。你自己也答應過我,隻要易晴回來,你就會放手。不要挑撥我們。會因為你的幾句話就動搖,我就不是蘇墨了。”握著易晴的手又用了幾分力道,蘇墨看向易晴的目光卻是十分真摯,易晴沒有說話,卻也淺淺地笑了,放著蘇墨掌中的小手輕輕一拉,帶著蘇墨在旁邊的桌前坐下,隻淡淡輕輕說一句“吃飯吧,我餓了。”兩人就沒有再看單簡。
單簡的臉色白得可怕,夏鷗真想衝上去臭罵蘇墨,可是又怕傷了單簡的麵子害她傷心,因而也不敢輕易說什麼,隻能眼巴巴看著單簡死命咬著下嘴唇。
隻不過夏鷗怎麼也想不到一向怯弱的單簡居然端起桌上的柳橙汁就朝蘇墨臉上潑了過去。
事實上潑完後單簡自己也有點愣住了,隻不過是生氣更多一些,大腦還沒有餘力思考這樣做到底會不會後悔。
易晴立刻起身拿毛巾擦去蘇墨臉上的柳橙汁,擦得差不多的時候把毛巾遞給蘇墨自己收拾,自己冷著臉站到單簡麵前。
“你們之間的事蘇墨都跟我說了。我該感謝你當我不在時候能陪在他身邊,但是不代表這樣你就可以這麼囂張。今天的事就當蘇墨欠你的,下次再這樣,”說著拔出單簡手握著的高腳杯,用力往餐桌上一頓,“就算是開水是硫酸我也照潑不誤。”
不得不承認易晴確實有氣勢,單簡在心裡一驚之後漸漸認清了自己的位置。不就是一個替代品麼,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結果呢,現在單簡看自己,像看一則笑話。
突然感覺有張硬硬的東西被塞進後麵牛仔褲的口袋,還沒來得及看那是什麼,夏鷗就把自己往身邊一拉,“去買單單簡,我們換地方吃飯,對著兩個惡心的人我吃不下。”
聽到“買單”兩個字,立刻又服務生往餐桌這邊走了過來。單簡默默掏出剛剛夏鷗偷偷放在自己口袋裡的信用卡,遞給了那個彬彬有禮的服務生。單簡明白夏鷗不想讓自己再在蘇墨易晴麵前掉價,才故意讓自己買單。可是貌似也挽回不了什麼了,不是嗎?
這麼想著,覺得眼睛有點酸,然而是萬萬不能哭的,單簡默默做著深呼吸,把眼睛瞥向了一邊。
“看來我來得真是太遲了。”一個溫醇的聲音傳進耳朵,雙目放空的單簡這才驚覺夏逸樟不知何時進了餐廳。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正裝勾勒出他修長的身形,雖然是最熱的季節,但完全沒有影響到這個男人身上清爽淡定的氣息。
“夏先生,把你的女朋友丟在一邊自己跑去忙著掙錢莫非是你一貫的作風?”夏鷗譏誚的語氣惹得在場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就連單簡都不明白她究竟要乾什麼。
“我放心著呢。莫非有你在,單簡還會覺得無聊不成?”夏逸樟微笑著站到單簡身邊,什麼動作都沒做,但就是給人一種無比和諧舒適的感覺。
單簡一下子睜大了眼睛,是的,夏鷗在給她做最後麵子的挽回。心裡驚異的同時更多的是滿滿的感動,為了她,夏鷗把自己最愛的人推向她身邊,就算是演戲,也是多大的犧牲啊。蘇墨是很帥,但是夏逸樟身上有的是十個蘇墨也比不上的儒雅氣質,隻有他才能讓蘇墨明白,自己是多麼幼稚而不堪一擊。
可是夏逸樟,他為什麼會如此默契配合地幫自己和夏鷗演這場戲?這種小孩子的把戲,他怎麼會有興趣參與呢?
“單簡不喜歡這裡的東西,換地方。”夏鷗拎起包就往外走。夏逸樟伸手在單簡肩上虛扶了一下,帶著單簡也隨即離開了餐廳。隻留蘇墨易晴待在遠處,一個皺眉,一個疑惑。
“我以為她是跟著我過來的。”蘇墨喃喃,既像說給易晴聽,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她好像真挺喜歡你的。”女人的直覺,那個氣質非同一般的男人跟單簡之間並沒有什麼。出於嫉妒麼?她也希望他們之間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