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顧及自己此刻的身份,洛欣一把抓住伊尹,瞪大了婆娑的淚眸瞅著伊尹。她才來古代這麼短短的日子,怎麼能把人給害死了?這……這該如何是好呢?
伊尹忍著手臂上突然襲來的痛,與洛欣道:“你在此等候,待我去瑤台那兒看個究竟吧。這也不是你的錯,剛才的情形你也看的清楚。夏王是……”
伊尹環視了周圍,周遭的人大部分已隨大流去了瑤台,剩餘的幾個也都站在牆邊,不再靠近,伊尹這才繼續了自己的話:“夏王是在針對關龍逢,不是針對你。他不過是拿你做個借口而已。”
“拿我做個借口?”洛欣有些惱,憑什麼要被人當做一個殺人的借刀工具?
“你在這兒先呆著,我去了就回來。”伊尹撫慰了洛欣,將洛欣抓著他臂的手褪了下來,洛欣抹了把淚,想起自己在現代信誓旦旦的那份自信。不由地也鼓起了兩分勇氣:“不,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說罷,洛欣整了下衣服,也因為施的粉黛不多,故而,妝容上未因淚水而變得糟糕。隻是待到他們來到瑤台的時候,眾人皆已站在瑤台的雕欄前。
那是一個雄偉卻不失奢華的建築,高高的台,就如觀賞日月星辰的瞭望台一樣,隻是質地卻白如皎皎明月般的美。然而,縱然是美的無可挑剔,可它的作用卻是觀瞻遠處一個炮烙台殺人的經過。如此,連最後的些許美麗也變得汙濁。
眾人站在雕欄前屏息凝視,隻見夏王履癸抬手指向對麵的炮烙台,洪聲下令:“好好燒,給孤燒的紅熱如日。”
炮烙台呲呲地發著聲響,洛欣不由一顫,周圍眾人似乎也有了些莫名的恐懼,可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伊尹看得真切,夏王的暴戾果然與日而增,這般的殺人方法,他是頭回子見。
宮人們奮力地燒著爐子,誰也不敢怠慢。他們心中有數,若是燒慢了,自己被扔在了上麵成了犧牲,那可是萬萬的不值。早前造這炮烙台的時候,就有兩個奴隸閒了一會兒,正巧被前來監工的趙梁看了正著,之後,這兩個奴隸就再也不見了蹤影,有人說,扔到了蛇池中喂了蛇,有人說是被火活活燒死了,總之,誰都不知道那兩個奴隸去了那兒,但死,是一定了。
“龍逢,孤的瑤台如何?”
“美。”
關龍逢到了瑤台後,半響都沒有出聲,心裡的歎可卻是一遍又一遍。
百姓膏脂原就用在這瑤台上了,而可造兵器的銅鐵卻用來造了這麼個殘忍的器具,火苗的聲,悚然地刺著他的耳膜。
大夏有此君王,已不複當年少康中興時的盛景,看樣子,夏的氣數亦快消失殆儘。
苦哉,苦哉。
“既然你也認為美,為何還要橫加阻攔孤?孤與美人,大臣們在此欣賞有何不好?哈哈哈……”
這笑大聲地讓人覺得窒息,其實,除了夏王自己之外,又有多少人喜歡血腥鹹到讓人作嘔的感覺。隻是大臣們謀的是個生計,美人們圖的是個寵愛,得罪大王的事自然就無人願意去做。
“大王差矣,看殺人隻能以殘暴論。問古至今,大凡明主,無一以殘暴而得民心。”
“那你就是說孤殘暴?”
夏王履癸冷冷一笑,與周圍人道:“你們說,孤殘暴否?”
眾人皆不敢言,趕忙齊聲道:“大王聖明。”
洛欣想要張口說他殘暴,伊尹趕緊使過眼色,為了不讓事態變得更複雜,洛欣必須選擇沉默。
夏王履癸指著福身應承的大臣,與關龍逢道:“你瞧瞧,大家都讚孤聖明。隻有你,非得要說孤不好。”
關龍逢不語,鬢白的發間凝著冰霜。君不明,則國不長。已經暴戾到這個境界的夏王卻渾然不知自己的問題,關龍逢再次歎息。
好一會兒後,夏王履癸正為了炮烙台燒火過慢而上火,炮烙台燒火的奴隸對侍衛說道“火已備好。”
“帶罪奴上架。”
話音才落,四位衣不遮體的奴被推到了炮烙台前。熊熊的火將炮烙台燒的通紅,劈啪的聲更是響得讓人悚然。犯了“罪”的奴隸們被摁在了地上,手上剛捆的鏈條將皮肉磨出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