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著頭,想著最近我的頭怎麼就那麼受歡迎。
我囑咐了一下裴苑,讓她先看著店裡,有什麼事再來廚房叫我或是阿紫。接著我讓阿紫帶大狗去廚房坐著等我,而我則去買酒。
大狗於我,更像是一個父親般的角色。我出生時,便不見父親,村裡的人都說母親來的時候,就已經懷孕了。我曾是問過母親關於父親的事,母親卻是神色一黯,然後又恢複一副不正經的樣子,跟我說我是她發情的產物,鬼知道是哪個男人。可從母親那點點黯然間,我知道,那必是一段刻骨的愛戀。或許,便是像我與秀實。那時的大狗,便充當了我的父親。從對我的教育,到成長,到修煉,他總是嚴厲而又溫和著。能夠在童年享受到父愛,我十分的感謝大狗。
但在六界浩劫前,鮮少出村的大狗,卻一個人離開了。而浩劫過後,我便再也沒有大狗的消息了。曾試過尋找大狗的下落,但那時我才發現,我對大狗,所知甚少,甚至姓名,都是聽村民曾叫過,更彆提如何書寫了。今天見到大狗,多少是有些懷疑的。直到他不斷重複“老子是狼”這句經典的口頭禪,還有手上順著一個方向長的毛時,我才敢確定,這人,是大狗。
我提啤酒進廚房時,看到的場景就是大狗正像拎小雞一樣拎著阿紫,兩人身上都縈繞著淡淡的妖光。我無奈的看著他們兩個,順手把啤酒放在桌麵上。無論過了多少年,這兩個人的關係還是那麼好,或許說,還是那麼不正常。
我從袋子裡拿了一罐啤酒,打開,遞到大狗麵前。大狗一鬆手,阿紫就從他手上掉了下來。阿紫嘟嘟囔囔的揉著屁股站起來,拿了啤酒坐到一邊。
我也找了個地方,拿了酒,順便還拿點剛做好的小桃酥。阿紫想過來跟我搶,結果一個不注意,就摔倒了地上,這是阿紫充當大腦用的屁股,在短時間內第二次與地麵親密接觸。我和大狗大笑著看阿紫,阿紫晦氣的吐了一口氣,站了起來,自己去案台上拿了水晶葡萄凍。
笑夠了後,我問大狗,這些年都去了哪?
大狗臉上微微一僵,隨後又笑著說:“就去辦了點事,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注意到了大狗表情的微微變動,沒說什麼。周圍就這樣變得沉靜,我們與大狗之間的紐帶變得脆弱而微妙。在空氣都快凝結時,大狗終於發話了:“你們這裡妖還挺多的。”
我不解,抬頭看著大狗,問:“不就我和阿紫嗎?”
阿紫也抬頭看著大狗,大狗搖搖頭,轉而對阿紫說:“你的道行不要白白浪費。”
我疑惑地看著阿紫和大狗,他們之間的對話什麼時候上升到哲學的高度了。
阿紫沒說話,仰頭喝完了剩下的啤酒,站起來,拿了一罐,又繼續喝。
大狗繼續:“你的道行,還能保護她,何必白白費了。”
阿紫又灌了一口酒,抬頭對大狗說:“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但是,若是東西都沒了,談什麼保護。”
我舉起爪子,小心翼翼的插話:“那個,請問二位在說什麼?”
阿紫和大狗同時回頭來看我,展現了少有的默契:“白癡可以閉嘴。”
切,我還懶得說話呢。我不屑的看著他們,炫耀的吃著小桃酥。
“這裡不隻有你們。”大狗突然間又蹦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還有其他的妖,或者說是魔,也有可能是其他什麼東西。你們小心點。”
我不解的看著大狗,大狗卻隻是像小時候那樣拍了拍我的頭,走了。我急忙叫住大狗,真是的,我買了啤酒還想大家一起晚上喝呢。大狗擺了擺手,說:“我今天還有點事,明天再來。”
等到大狗的影子消失在人群中的時候,阿紫幽幽開口說:“這裡,真的不止有我們。”
我不以為意地說:“這世上妖啊,怪啊,魔啊什麼的多了去了,肯定不隻有我們啦。”
阿紫搖搖頭,說:“你不覺得今天看到大狗也很奇怪嗎?我曾經跟你說過有人一直跟著我們,這幾百年,那個人一直在暗處,防止我們受傷害。我懷疑那個人是大狗。”
“也有可能不是啊。”我說,“不過,對於大狗,我現在不能放下戒心。幾百年,什麼都可能變的。”
阿紫看著我笑笑,說:“那我有沒有變?”
我偷襲了一下他的腰,之後逃得遠遠的說:“肯定有啦,你變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