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霄都城鄆城,皇宮內。
月光如水,在地麵鋪了層淡淡的薄霜。絕美的男子憑窗而立,青絲隨風揚起,眼角帶著些許憂愁。
滿懷心事的眺望著黑幕上倒掛的冷清的銀鉤,情霜不由歎氣,沒有辦好屏兒交代的事,不知道屏兒會不會生氣。
雖然才分彆了五日,思念卻如荊棘般瘋長,一碰就疼。低頭抬手撫了撫未曾凸顯的小腹,輕笑,還好有腹中的小家夥陪著,自己也不會感到寂寞了。
這是他自三歲陪伴屏兒以來,第二次離開屏兒這麼久吧。突然想起兩年前的事,情霜的眼神迷離起來。
還記得兩年前的第一次,因為自己和雪兒的不慎,害屏兒被人落了毒,兩人難脫其罪,又是無力辯解,被雙雙打入天牢。整整半個月後,屏兒才醒來。讓人吃驚的是,屏兒醒來後,第一件事卻是要為自己和雪兒洗刷冤屈。
然而,最後的結果,更是讓人瞠目結舌,那膽小怕事的三皇女,竟查出落毒之人是已在皇太女之位的二皇女。
說來真是可笑,那二皇女竟是害怕那庸庸無為的三皇女威脅她的皇太女之位,才下此毒手。沒想到她的多此一舉,不但使自己丟了寶貝的皇太女之位,更讓屏兒在眾人麵前顯露出過人的才能,從而登上了原本屬於她的位子。
想來自己也是要感謝她的,若沒有她的那次落毒,怕是自己和雪兒也不可能被屏兒注意到的吧,那時屏兒身邊有那麼多絕色的小侍,自己和雪兒更是像茫茫星空中的星子一般,渺小而不起眼。
想到這,情霜不由輕笑出聲,那時,當自己和雪兒灰頭土臉的從天牢出來,出現在屏兒麵前時,顯露在她清澈眼裡的卻不是嫌棄和厭惡,而是看到寶物似的驚喜與歡欣,卻是讓自己和雪兒一頭霧水。
那個眼神一直刻在自己的腦海裡,從不曾忘卻,想必,對於雪兒也一樣吧。最終,那麼多的小侍中被屏兒收入房的,也僅僅隻有他們兩個而已,自己是幸運的吧。
“屏兒……”轉頭,望了望逐漸泛白的天際,情霜輕輕歎氣,又是一夜無眠啊,伸手扯過被子蓋住頭,閉眼,不住提醒自己,就算是為了孩子,也要逼自己好好休息才行。
水域都城清水,某處宅邸內。
年輕女子輕笑,手指撫過茶杯邊緣,“怎麼?失敗了啊。”抬起眼瞼,看了看跪在地上的男子。
“是,身邊的男子撲上去,替她擋了箭。”男子平靜的聲音出現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嗬,運氣真好啊。”女子緊緊捏住杯身,挑了挑狹長的鳳目。“風晚屏……”
男子單薄的身子不由輕顫了一下。
“不過有的是機會。”女子輕笑,伸手抬起男子精巧的下巴,在如玉的頰邊落下一吻,“今晚要不要留下來,如月?”
男子蒼白的臉更白了一分,“屬下今日身子不太舒服。”
“也是,近日奔波又出任務,累壞了吧,看這小臉白的。”女子笑著拍了拍男子纖細的肩,“罷了,你下去吧,好好休息。”
“謝主子。”男子低了低身,轉身退了出去。
清雅的房內,秀美的男子走至淺藍色朦朧的屏風後,解開束起的如瀑長發,褪下夜行衣,將自己浸入溫熱的水中,隻有縷縷青絲在泛著水氣的水麵上輕輕浮動。
霎時水花四起,精致的麵容從水中揚起,晶瑩的水珠掛在額上,鼻尖,緩緩滑落,愈發將男子襯的秀美如畫。
男子閉眼靠在身後的浴桶邊沿,靜默不語,隻有水珠沿著發梢滴落到水中,發出清脆的響聲。
睜眼,修長白皙的長腿從水中跨出,披上月白的長袍,緩緩踱到床邊,坐定。
從枕下拿起一抹秋香色,是那方雲繡錦帕,錦帕一角繡著金色的“晚”字。
白玉的指尖一點點描過金色的字,有些微顫,“晚兒……”
風霄邊關,皇太女帳內。
“屏兒,孩、孩子……”情雪睡得極不安穩,不斷夢囈。
風晚屏不安的坐在床邊,不停換著手中由冷變熱的濕帕子,眉頭越皺越緊,“怎麼會這樣,為什麼溫度降不了,為什麼醒不來?”
“微、微臣該死,微臣也不清楚……身體已無大礙,不知為何……”女大夫跪在床下不住的顫著。
“不清楚?”風晚屏手下的動作不由頓住,視線卻未從情雪身上離開,隻平靜的吐出一句話,“罷了,你下去吧。”
“謝、謝殿下。”女大夫拉起袍子哆哆嗦嗦軟著腳退了出去。伸手抹了把冷汗,抬頭看了看似火的驕陽,不禁感覺那昨日還令人無比厭惡的烈日,今日看來卻是令她感覺無比的親切,還是能看到太陽的好啊。
輕抹下情霜眼角滑落的眼淚,既然不是身體上的問題的話,那便是心理上不願醒來吧,不願麵對事實麼?
風晚屏站起身,伸手褪下外衣,掀起被角滑進去,將情雪瘦弱的身子摟進懷裡,將那因為發燒而泛著不正常紅色的臉頰貼上自己的。
“雪兒,乖,快醒醒,彆再睡了。”
“以後我們還會有好多可愛的孩子,隻要雪兒喜歡,可好?”
“對不起,孩子沒有了,是我的錯,雪兒起來打我,罵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