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這個啊,嗯,的確是寶物。家傳的,是很早很早以前一個江湖賣藝的給我家老祖宗的。”羽美隨口謅道,反正你真的解釋了他們也不會懂,反倒是說得玄乎點他們就能接受。
“江湖賣藝的……看來世上還真有太多的奇人異士了呢……”劉世昌接口道,他反正是個鬼,不用睡覺,可以和羽美叨叨上一晚上。
嗯,是啊,其實你也接近了。不過你算不上是個“奇人”,頂多是個“冤鬼”。
羽美上下點著頭,在心裡頭說著。
一旦停止了對話,周圍便安靜了下來。偶爾聽見風吹過樹葉發出的沙沙低響,還有一兩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蛙叫。
劉小P忽然又開始自動播放,是鋼琴曲《on golden pond》。悠揚輕柔的琴聲感覺就像是細雨一般,一點一滴地從天上墜落,砸在草叢中,水麵上,發出微不可聞的回響。
微妙的氣氛,不遠不近的距離,平靜裡透著點淡淡哀傷的音樂。
“很早前我聽過一個故事。”看著滿天的繁星,羽美忽然道,“說的是兩個人和一個鬼的故事。”
“一個武功高強,卻木訥的男人。”說到這裡的時候羽美輕輕笑了笑,“和一個可~~~~愛的小姑娘,”說到這裡的時候羽美又故意拉長了聲調,“還有一個,和你一樣,俯身在一個小盒子裡的鬼。”
“那個小盒子也是能夠發出聲音的,那個鬼就靠那個聲音和那男人和小姑娘對話。鬼是在戰亂的時候死的,死後他想回家,然後他就遇見了那個男人,那個男人是個沒有家的人,他聽了鬼的敘述後,就答應送他回家。再然後,他們又遇見了那個小姑娘,那個姑娘是從家裡逃出來的,再再然後他們就一起開始旅行。”
“……那最後他回家了麼?”音樂停止了,劉世昌低聲問。
“嗯,最後他們當然把他給送回家了。”羽美望著天空,“鬼最後終於還是能夠和家人團聚了。”
“這樣啊……”劉世昌的語氣裡似乎透著那麼點淒涼,“那……那個男人和小姑娘呢?”
“他們啊?”羽美停頓了一下,“……他們當然也就分開咯。小姑娘回了家,男人繼續原本漂泊的生活。因為他們本來,就是萍水相逢嘛。”
羽美知道自己撒了謊。因為故事的最後,男人和那個小姑娘是從此後就一直生活在了一起,就像是所有童話的結局。
劉世昌不再做聲了。音樂也沒有再度響起。
世界靜靜。
羽美忽然哭了。眼淚悄無聲息地流下來,直到嘴角嘗到了淡淡的鹹味,她才意識到自己原來哭了。
嗯?!我這是在拍囧瑤片咩?!靠!
羽美一個激靈,裝作打嗬欠的樣子,悄悄抹去了淚痕。
想家了,想家了!!我這一定是想家了!!!
她堅定地想著,覺得自己方才莫名的感傷一定是因為自己的思鄉病忽然發了。不然,還有什麼理由?!她可不是什麼悲春傷秋,會因為一丁點無~~~~~~~~~~聊的少女情懷而流淚的女人。
想著,她就用一種很不屑的態度揚起頭,從鼻子裡哼了一聲。
身後忽然有悉悉索索的聲響,羽美忽然就緊張了起來,全身的神經都被觸動,就算她在怎麼努力都無法不去在意邊上展昭的一舉一動。
而就在羽美一個人在那頭垂死掙紮,抱著腦袋抓狂的時候,就隻聽展昭走近了來:“時辰不早了,早些休息。”
“……我不困。”羽美沒有回頭,犟著脖子。
“明天還要趕路。”展昭在後頭又道,語調平淡。
“都說了我不困了嘛,要睡你自己睡。”羽美不回頭,她在心裡對自己說,不是自己不敢回頭,而是自己不高興回頭~
“……”似乎有人歎了口氣,又似乎沒有。
“……羽美。”展昭道。
羽美全身不動,右手小指卻猛地抽了一下。
“羽美。”似乎是為了提醒羽美方才那聲並不是她的幻覺一般,展昭又再度喚了一次那個名字,隻是這次,口氣仿佛更柔和了一些。
“…………嗯?”羽美機械地,小心翼翼地轉過了身子,眼神閃爍了幾下,最終還是像鼓了勇氣一般看住了展昭。
而展昭此刻就蹲在羽美身後半個人不到的地方,一旁火堆的火光映著他的臉,橘紅色的光芒顯得他的麵部輪廓愈發地柔和,有一瞬間羽美甚至有了對方在朝自己微笑的錯覺。她慌忙眨了眨眼,然後發現對方還是和以往一樣,沒什麼太大的表情,一臉的規矩禮貌。
“去休息吧。”展昭側了身,不著痕跡地避開了羽美直愣愣的視線。
“啊,哦…………”羽美吞了口口水,雙手雙腳並用地爬去了展昭早先就整理出的,火堆邊上一塊平整的地上。
背對著火堆和展昭躺下,羽美懊惱地抿了嘴。心裡頭七上八下的,就像當年和彆人打賭輸了,隻好在放學後一個人走進學校男廁溜達一圈後再出來的時候一樣。
睡什麼睡啊,你那麼大個男人在我身後,我睡得著才怪!!————沒辦法!!數小白吧!!!
一個小白、兩個小白、三個小白、四個小白、五個小白…………
*
“——嚏!”山那邊,白玉堂坐在火堆邊上,忽然打了個噴嚏。
“恭喜白大俠賀喜白大俠,那肯定是我家羽美在想你啦~”寓美從馬車上頭探出個腦袋,道。
白玉堂看了朝自己擠眉弄眼,試圖緩解低氣壓的寓美一眼,道:“嗯,爺猜到了。”
寓美緩緩縮回腦袋,甩開腦袋上老大一把汗:也不知道剛才那個苦情男配的模樣去哪裡了,戀愛中的爺們果然比娘們還難伺候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