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白起挽起簾子,步步生風地走將出來。我心臟一陣狂跳,想挪開視線,眼睛卻不聽使喚地跟隨著那身影。
白起大踏步走到魏敷前,朗聲笑道,“魏兄好好地不呆在家裡享福,跑到這些打仗的地方作甚?”
我一聽這話不禁來趣,這話聽著彆扭,他們之間不是那麼簡單。
“白庶長又拿我開涮,這不,我借著宣讀聖旨之機來看看你這個大忙人!”
“看我是假,湊熱鬨是真吧。”白起朝魏敷肩一拍,大笑道。
魏敷抿嘴笑而不語,深邃的丹鳳眼緊緊盯著白起。
我記得曆史中白起正是因為魏丞相才被推薦給昭王,難道他和魏敷間有什麼隱情?
接著,魏敷開始宣讀聖旨,讀的過程中,有些古語太過生僻我沒大聽懂,不過大致還是可以明白:升遷白起為左更,全力進攻魏韓兩國。
升遷?我一直以為白起是在這一仗勝利之後才得到晉升。
讀罷,席方平扶我起身,微微一抬頭,竟瞥見白起探究的眼神,那虎眸生生如射出的利劍,讓我大是招架不住,我身一顫,立馬垂下眸子,快步跟著席方平回到了帳篷,舜華給我和小南安排的新地方。一進屋,就見小南興奮地把玩屋中的擺設,我笑著問道:“喜歡嗎?”小南唰得一下撲到我身上,圈著我脖子大聲說道,“我們不用呆在原來那個地方了嗎?他們願意讓我們住這了?為什麼還不放我們走呢?”
我用指尖用力戳著他額頭說,“這樣就滿足了?笨蛋,以後姐姐帶你去住自己蓋的房子,我們要住最高級的彆墅。”
“癟宿?”
我細細看著他天真的麵龐,心中卻是一陣心慌,總覺得馬上有事情將我倆分開。
是我太多慮了?
之後兩天,門口沒了侍衛,但舜華派了個侍女服侍我們的日常起居。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不是侍女那麼簡單:她叫舜英,是個明顯的美人,眼如絲鍛,眉似黛山,沉穩端莊。在遇到舜英之前我倒是一直滿意於我的相貌,現今跟她一比,竟大是黯然失色,隻得自我安慰,美人遲暮,終歸都是一樣。
我心中默想,舜華舜英,太熟悉了——噢,是了,國風中有一句,有女同車,顏如舜華,有女同行,顏如舜英。舜華這名字用在那個木頭人身上竟也一點都不女氣。
“是白起給你取的名字嗎?你和舜華是兄妹?”我好奇問道。
“我六歲時便跟隨著白大人,我和舜華都是他撿來的孤兒,不是兄妹。舜華是在我跟著大人兩年後才在大街上撿到的,之後大人便一直訓練我們,我們也同時貼身保護他,現在他派我來保護你安全,說是最近軍中秩序不大好。”
我聽了眼皮跳了跳,又問道,
“原來舜華說他是左衛,你就是那個右衛?我還以為是個男的呢。”
“不是,右衛是司馬大人。”
我皺皺眉。
“小姐為什麼直稱大人名諱呢?”
我笑了,沒認真想過。“你武功一定很高了。”
“我的功夫趕大人差很多,但舜華跟大人經常切搓,倒是挺相近,大人說近身可以學的更多。”
說了好大會,我有些困了,舜華便鋪床後扶我躺下,床前有個屏風,正好遮住外麵來的視線,小南睡旁邊的小床,舜英睡在屏風外麵,上午雖然沒怎麼勞頓,身子還是有些虛,我昏昏得躺下了,卻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睜眼一看——
床頭竟站著一個男人。
我嚇得一個激靈,想坐起來,卻被他立馬按住,力道雖輕,卻足夠對付我。我張開嘴想尖叫,卻見他一副熟悉的似笑非笑的模樣,心中警鈴大響——
是那個痞子!
那夜晚上光線很弱,看得很不清晰,但他一雙獨特的眼神卻叫我忘不了。
原來他長得這麼帥。
一雙俊俏的勾魂眼,挺拔的鼻梁,戲謔的薄唇——很完美,但現在是什麼狀況?
舜英不是會武功嗎?難道他的功夫遠在舜英之上?他沒有傷害小南吧?他剛剛看了我多久?
他那樣對我之後還有臉回來?
我用力瞪住他,似乎想從他眼中看出些愧疚,但很遺憾,一點也沒有。
“你現在是來看我被他們折磨的有多慘嗎?很遺憾讓你失望了。”說完便覺得氣悶,說得毫無氣勢可言!他戲謔的眸子閃過一絲隱晦的光芒,接著又是麵無表情,“隨你怎麼想。”
“你——”我氣急,想用枕頭扔他,低下頭卻發現身上隻穿著一層裡衣,肌膚清晰可見!忙拉過被子遮住,抬頭見到他灼灼目光,又羞是又是怒,張嘴就想尖叫——卻被他立刻傾身用手按住了嘴,另隻手還不規矩地摟住腰!
我全身動彈不得,抬眼見到他越來越濃烈的神情,濃濃的委屈逐漸湧上心頭,想到之前的背叛,現在的羞辱,視線慢慢模糊,眼淚越積越多,終於從眼角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