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氣 烈火焚身,寒冷徹骨,終不及心傷……(2 / 2)

惆*******落 晨櫻 4190 字 11個月前

聽到教主的話,小竹方才憶起之前師父走上神壇時留下的話,“小竹,把眼睛閉緊,若不是我準許你睜開,就一直閉著。”

小竹小心翼翼的把目光投向神壇上的白衣人。盤腿打坐的師父低垂著頭,似乎絲毫不受影響,卻在氣流散去之時,跌進身後顧朗坤的懷裡。

方才顧朗坤的那一掌,真是精準,正中後心,那裡本就是最適宜的切入點,立時打通經絡,還可幫襯度氣。

可是他是否忘記了...心肺,從來就是籬瑾的死穴。他的師弟在心疾的病痛中掙紮了十幾個春秋,心肺脆弱的每到換季就會發病,一場高熱就可以讓他纏綿病榻一整月...這一掌下去,他可能連命都要去半條...

他可能是忘記了,又或者,他選擇忽略,選擇舍棄...

籬瑾想要睜開眼,看一看那人冷漠多年的臉上,現下是個什麼表情,會不會眼含痛惜。可是,他拚了命的挑起眼皮,眼前卻是模糊一片,連他棱角分明的麵龐也隻是一個影子了...

籬瑾突然很害怕,因為他覺得自己要吸不進氣了,被冰凍的身體,被疼痛包圍的身體,他甚至沒有力氣繼續咬住自己的嘴唇,也沒有力氣發出□□...

怎麼會,怎麼會就這麼落幕了...這不是他設想的呢...他的坤哥哥還沒有發現他的好,還沒有想起那些過往。對了,還有孩子,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孩子...

籬瑾仍舊執著的睜大眼睛,即使眼中空蒙一片,他想著,或許他的坤哥哥也在看著他也不一定呢...

看不清也好,至少我還能欺騙自己,你也在為我心疼...

眼神追著那抹紅色直至消失,顧朗坤方才回神,低下頭,眼前那張青白交加的麵龐讓他身子一震。一把抱起懷中人,箭步往臥房走。

小竹見狀,急忙跟上。

以前度氣之後,也曾經在他的要求下抱著他回屋,這一次,顧朗坤卻有些惴惴不安...

他沒有在自己懷裡拱動著腦袋,也沒有伸出手來捉住他的衣襟,更沒有小聲哼唧著說自己疼...

這麼安靜,卻偏偏讓他更揪心。

回到屋內,顧朗坤把籬瑾輕輕放在榻上。

籬瑾的薄唇因為被撕咬而泛著血色,卻仍舊遮不住那青紫色,顧朗坤皺了皺眉頭,心裡有種抽痛。方才見到情勢急迫,隻想保住教主,讓他不致因為度氣急止傷身,不得已出手,卻似乎,傷了籬瑾...

榻上的籬瑾呼吸時重時淺,眼眸半睜半閉,身子微微打顫,連□□聲也聽不到。顧朗坤想了半晌,卻隻覺他或是心疾發作,急忙探手入床頭的暗格內找藥,摸索了半天,卻隻找到幾瓶金創藥。

他正著急,小竹走過來,從籬瑾枕下摸出一個瓷瓶,遞給了顧朗坤。

顧朗坤愣了一下,反應了過來,急急的倒出一粒,塞進籬瑾口中。

等了一陣,卻不見好轉,甚至連一點反應也無。

“三粒,”小竹開口,聲音裡隱隱有憤懣的意味,“師父早就加到三粒了,而且近來夜裡時常服用。”

顧朗坤也不和他計較許多,又倒出幾粒來送進籬瑾嘴裡。

記得那時,曾經答應過師父,要好好照顧這個小師弟的,朦朦朧朧中,好像也在心底對自己承諾過要給他什麼...如今,卻還不如一個在他身邊呆了不過一月的小童了解的多...

稍稍側過頭,桌上那瓷碟裡白生生的梨花糕又刺痛了顧朗坤的眼睛。自己這個小師弟,每年都會做這梨花糕,這般執著的理由,自己似乎是應該記得的才是,可為什麼就是怎麼找也找不到呢?

再回首,床內那樣了無生氣躺在那裡的人兒,讓顧朗坤心底又升起那股熟悉的悸動...

鬼使神差般,他顫顫巍巍的探出手去,覆上那人染上寒意的麵頰。

“坤哥哥最喜歡籬兒做的梨花糕,籬兒記下了!”

一個童音笑著說出的話突然在顧朗坤腦中炸開,讓他瞬間如遭雷擊,頭又開始裂痛起來。可那個聲音卻循環往複,以環繞之勢將顧朗坤死死困住,他覺得自己的頭要爆裂了。

他的手收了回來,霍的起身,快步向門邊走去,似乎離開了就能逃脫開那縈繞耳際久不散去的聲音。

顧朗坤的步子在門邊停下,語帶狠絕的說,“等右使醒了,行血祭,之後你把血送到青冥殿來。” 語畢,從腰間解下那把匕首,一把拋在桌上。

匕首在空中劃出一條曲線,“嘩啦”一聲,敲碎了桌上的瓷碟,梨花糕跌落地麵,碎成了滿地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