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夢 喜上眉梢,哪怕幸福鏡花水月,一……(1 / 2)

惆*******落 晨櫻 4816 字 11個月前

唔,好累...

連手指頭都不想動...

彆吵,讓我再睡一下...

嗯?在身上遊走的,是誰的手...寬厚有力,像是與自己心靈相通一般,總是恰到好處的揉撫上自己身上酸困發麻的地方,溫熱的觸感讓無力癱軟的身子慢慢找回知覺。

嗯...不要停...就這樣,真好...

這個被窩好暖和...就讓我,再睡一下...

再沒有過往的那許多日子裡,在寒冷的被衾之中獨自一人與身上不適抗爭的痛苦,就讓我再貪戀一會兒這個溫暖的地方...

嗯...真好...

不,不要走!

“嗯!”

試圖捉住那要遠離的溫暖,籬瑾猛然睜開眼睛,卻正對上一雙有些許驚慌的眼睛。

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本是剛毅冷硬的線條,這會兒卻覆上一層淡淡的紅暈,那人呼出的氣正巧打在籬瑾的麵上,引得他身子一陣顫栗。

籬瑾忽然發覺自己正被顧朗坤半環在懷裡,這樣的親近讓他在瞬間四肢都僵硬了,全身緊繃一動不動。

原來,夢中的溫暖,來自於他...

“咳...嗯...你醒了...”顧朗坤似是也覺得這樣的姿勢有些曖昧,身子微微挪動,輕咳了幾下,卻問出一個毫無意義的問題。

“嗯,醒了...”

“常長老說你現在平躺下來容易上不來氣...所以才...”

“嗯。”聽著他有些慌張的解釋,籬瑾心底漸漸升起一團欣喜,不管怎麼說,摟著自己的,是他。

一時間,兩人皆無語,沉默的氣息在滿室蔓延...

不是第一次躺在他的懷裡,這次卻是從未有過的溫柔,沒有不耐沒有勉強。這樣的發現讓籬瑾有些恍惚,這一切,該不是夢吧。

籬瑾不敢動,生怕自己的一個小小顫動就會驚動顧朗坤,讓他放下自己離開。這個懷抱,他期待太久了...

可等了許久,那人似乎並沒有要推開他的意向,反而替他抻了抻身上的被子。

可這被子...金絲雲紋,不是自己床上的那條。

籬瑾小心的環顧四周,青紗帳,錦雲榻,蠶絲被,哪一件都不是自己那簡陋的玄冥壇裡的物事可以媲美的。

知道這裡不是玄冥壇,籬瑾卻也不敢張口問,身子靠著那人,就滿足了,不想多言惹他煩。

“這裡是我的淵冥閣,”許是看出了他遊移的眼神,顧朗坤開口解決了他的疑問,“秋祭之後你昏了過去,常長老說你動了胎氣,心疾並發,不宜移動,我便帶你來這裡休息。”

他這麼一說,籬瑾方才想起自己的記憶好像在唱誦了禱祝之詞後斷掉了,原來是昏過去了。想到秋祭,身上的酸疼也被勾了起來,麻痛的感覺像是有蟲子在骨骼中爬動,可籬瑾此時更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孩子!呃...”急急的抬起手去撫摸腹部,卻發現胳膊酸沉得移動都困難的緊,籬瑾隻得微仰起頭求助似的看向顧朗坤。

“彆擔心,聖嬰安好。”顧朗坤將寬大的手掌貼在他心口,畫著圈按揉,“你彆激動,那時你小動胎氣,常長老給你施了針,這會兒胎息安穩,已無大礙。”

“那就好了...”聽了他的話,籬瑾才泄下一瞬間提起的那口氣。隻要孩子無事,就好了...

“唉...今日你...”顧朗坤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再說下去。稍稍側過身,從一旁的矮幾上端起一個青瓷碗。“來,把這個喝了。”

“嗯...”微苦卻溫和的味道籬瑾早已熟悉,這安胎的方子自己已經服下不知多少貼了。可是這一次又隱隱有什麼不同,好像多了些微以往沒有的氣味。

“怕苦?”或是看他遲疑,顧朗坤還當他如兒時一樣怕苦不願喝藥。

“嗯?”籬瑾愣了一下,“沒有,這麼些年,喝藥喝得自己都快變藥罐子了,這味道還隻是清苦,早已不算難以下咽了。”

“...喝吧,彆等涼了再喝,胃就該不舒服了。”顧朗坤托著瓷碗湊到籬瑾唇邊。

就著顧朗坤的手喝了一口,籬瑾聽到了那人在頭頂輕輕說出的一句話,瞬間,苦若黃連的湯藥,似乎比蜜糖還要甜膩幾分。

“我叮囑常林加了幾味滋養氣血的補藥在裡麵,你這副身子骨,是該好好補補了。”

這次,他是真真切切的在關心自己了...不再是自我安慰,是真的...

深褐色的藥汁,一點一點啜飲,籬瑾第一次覺得,藥碗太淺...

顧朗坤把空瓷碗放回小幾上,執起帕子輕輕拭去籬瑾唇角殘留的藥滴。

這樣的溫柔,讓籬瑾恍若入夢...

“籬瑾啊...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麼...”

“嗯?不是秋分之日麼?”

“嗯,那今日...”

“是血祭麼?”籬瑾看著顧朗坤臉上惴惴不安的神色,卻輕笑出聲,“我記得的,師兄什麼時候連這些事都不敢開口了呢。”

“這...”

“隻是...今日怕是要坤哥哥自己來了呢,籬兒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怕是連刀子都握不住了...”籬瑾說的輕鬆,似乎那道口子不是開在他的心口,那一碗鮮血不是從他身子裡流出。隻是為了顧朗坤難得的不忍,籬瑾就似乎忘記了一切痛楚。

“這...”顧朗坤咬了咬唇,似乎下不了決心。

“師兄的那把匕首在籬瑾腰側,取出即可。”越過顧朗坤的肩頭,籬瑾可以望見搖曳的燭光,想來已是掌燈時分了,“師兄快些動手吧,彆誤了教主的大事。”

“...嗯...”聽到教主,顧朗坤才像是有些回神一樣,把手探進被中,從籬瑾身上摸出了那把伴了自己許多年,卻隻在籬瑾身上留下傷痕的匕首。

把他扶坐起來,顧朗坤小心翼翼的掀開籬瑾身上的中衣,雪白的衣衫襯得他胸前的那一片疤痕猙獰得可怖。

顧朗坤盯著那處,似乎有些呆住了。

看出他的呆楞,又瞥到他握著匕首的手有些顫抖,籬瑾臉上的笑意卻更濃。

“坤哥哥是不忍心了麼?”籬瑾微微扭動了一下身子,大敞的衣襟露出大片瓷白的雪肌。

“嗯?”顧朗坤急急的辯解,攥著匕首的手緊了緊,抵在籬瑾胸前的刀刃泛著瑩瑩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