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籬兒，想不想要一個真正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

顧朗坤抬手很是輕柔的撫過籬瑾的麵龐，心中卻是忐忑難平。

“嗯？” 籬瑾眼底泛上些迷茫的神色，漸漸覆蓋了方才的甜蜜，“孩子？”

“是啊，屬於我們兩個的孩子。”

“銘兒！” 籬瑾突然直起身子，捉住顧朗坤的手臂搖晃著，滿眼欣喜，“是要送銘兒回來了麼？”

“籬兒...”顧朗坤忽然有些不敢和他對視。他這般的期待，隻要一提起孩子，就迷失了自己一樣，方才的幸福全被此刻的期盼取代。現在呢，自己不光要打破他腦中的幻象，還要用另一個謊言來誆騙他，這樣，到底對他是損還是益？

“師兄，是不是教主要送銘兒回來了呢？他不忍心的是不是？銘兒那麼可愛，教主一定也是狠不下心來的...”

“籬兒，”把自顧自喃語的籬瑾攬入懷中，讓他靠在自己肩頭，顧朗坤竭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些，不讓有些發顫的聲音暴露自己的不安，“銘兒現在，很好...那麼，籬兒想不想再有一個像銘兒一樣可人的孩子呢？他不是什麼聖嬰，隻是你籬瑾和我顧朗坤的孩子...是我們兩人的孩子...”

“我們兩人的孩子？另一個銘兒？”籬瑾有些糊塗，隻是順著顧朗坤的話念叨著。

“籬兒喜歡孩子的對不對？”顧朗坤輕輕拉開他，望進他迷茫的雙眸，輕柔的聲音帶著蠱惑的意味，“籬兒也想要另一個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孩子對不對？”

“孩子...籬瑾喜歡銘兒...就算師兄不喜歡，籬瑾也會喜歡...”

聽了他的話，顧朗坤又是一陣心疼，搭在他肩頭的手緊了緊，“我喜歡的，我也喜歡的，不僅僅是銘兒，隻要是我們兩個人的孩子，我都喜歡的...”

“師兄也喜歡麼？那師兄可不可以讓銘兒回來啊？我好想他呢？”

顧朗坤實在不忍再看他漾著微波的黑瞳，耳邊他的叨念也讓顧朗坤有種快要被逼瘋的愧疚。“籬兒我們不想了，不想了好不好...”有些近乎乞求的說著，心卻是疼得快要窒息了，逃避一樣的拉他入懷，躲開那雙自己曾經怎麼都看不夠的明眸，“孩子還會有的，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孩子，孩子...”

此時的籬瑾並不像往日瘋癲時掙動不止，伏在顧朗坤肩頭，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嘴裡念念有詞，嘴角還微微上翹，隻有眼底的憂傷濃的化不開。

“籬兒...”瞧他還算平靜，顧朗坤輕喚著他的名字，一手滑過他的脊背，一手運起功力將祭壇四周的燭火滅掉。

下著粉雪的冬夜，月光映照在白玉石的祭壇上，宛如白晝般清明。

顧朗坤微微低下頭，伸手撫上枕在自己肩頭男子的麵頰，指腹從他光潔的額頭遊走到他淡淡的柳葉眉，輕輕掃過他的鼻翼，在他的鼻尖上輕盈的一點，最後在他淡粉色的櫻唇上流連。

“籬兒...”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濃濃的眷念，隱隱含著那麼幾分情動的味道。

“嗯...”籬瑾沒有逃開他有些薄繭略略粗糙的手掌，隻是微微動了動頭，窩進他的頸窩裡。

他這麼個小小的動作，卻讓顧朗坤周身的血液霎時沸騰起來，幾日前在泉池中的燥熱又一次席卷了他的全身。手離開他的麵頰，落在他銀白的紗衣上，一點點把他的外衫褪去。雪白色中衣覆在他身上，勾勒出他精瘦的身材，若隱若現的小巧鎖骨引人無限遐思。

“師兄？”許是有些涼意，籬瑾有些迷茫的仰起頭，聲音裡滿是疑問。

“籬兒，彆怕，彆怕...”不知道是在安撫他還是在平靜自己，顧朗坤嘴上柔聲說著，把他摟進懷裡一點，大手輕輕撩起他雪色長衫的前襟。

籬瑾一直很是乖順，直到衣衫半褪，顧朗坤也褪去自己的衣裳鋪在石板上，這才將他放倒在幾層衣服之上。顧朗坤傾下身子，將籬瑾籠在自己身下的陰影裡。

“不！”就在顧朗坤伏下身子想要吻他的時候，籬瑾突然就蜷起身子，躲開了。

“籬兒？”被他突然的推拒嚇了一跳，顧朗坤停了下來，小心的拉開他抱緊在胸前的雙臂。

“不要，不要！”籬瑾用力的推拒，執拗的把身子蜷縮起來。

“籬兒，怎麼了？”顧朗坤皺起眉頭，不知一直順從的他為何突然就抗拒起來。

“不，不要！”籬瑾不斷的搖頭，在顧朗坤身下像隻可憐的小動物。

“籬兒，你彆這樣，到底怎麼了？”不明所以的顧朗坤有些強硬的打開他的身子。

“師兄...”被顧朗坤製著雙肩，腿被他的膝蓋頂住，籬瑾動彈不得，隻能微仰著頭看著顧朗坤。

看著身下眼神微閃的籬瑾，感覺手下的身子愈發強烈的顫抖，顧朗坤有些於心不忍，知道他現在還有些不清楚，便也不想逼他，剛想鬆手，卻聽他開口，弱弱的聲音裡滿是恐懼。

“疼呢，師兄，好疼呢...不要了，籬兒不要了...”

立時愣在當場，顧朗坤覺得自己的血液都要凝結了。

他說，疼呢...

印象中籬瑾似乎很少言及自己的傷痛，他總是很能忍的，哪怕被自己折磨到一顆心都已經破碎不堪，仍舊咬緊唇瓣鮮少呼痛。若不是此刻他在迷蒙之中吐露真言，自己甚至都遺忘了曾經加在他身上的痛楚是有多麼深刻。

那曾經所謂的歡愛，自己是奉命行事，而籬瑾大概不知傾注了多少真情，故而縱使隻餘滿身傷痛，仍舊不曾躲避。

抬起手托住他的頭，吻去他眼角溢出的淚花。

“對不起...對不起，籬兒...” 顧朗坤也不知還有何種方式能夠安撫他，隻能倒在他身邊，溫熱的手掌扣在他腦後，萬般嗬護的摟緊他。

不知何時，雪忽然就大了起來，空中紛紛揚揚的當真像是飄落的梨花。

籬瑾漸漸平靜下來，躲在顧朗坤懷裡，也不再掙紮。兩人相依相偎，似乎就要這樣一直下去一樣...

幾瓣雪花飄進大敞的衣領裡，籬瑾打了個激靈，往顧朗坤懷裡貼了貼。他伸出手去，恰巧接住一片下墜的雪花，隻一刹那，那花兒就融成了一顆水滴，也映出了籬瑾眼中驟然聚起的清明，那雙眸子裡，盛滿了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