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ond 1 容鴻 白,……(1 / 2)

白,無儘的白,天地之間,仿佛缺失了顏色。什麼也沒有,什麼也沒有剩下,連喘息聲也消失殆儘,隻剩下了一片寂寞。

喧囂,遠離了城市的喧囂,二十二個小時。這寂靜的二十二個小時是隻屬於我的。

剩下的,什麼也沒有了……

“姑娘……”

什麼聲音出現了?誰在說話?

“姑娘?你醒醒……”

和白色多麼不搭調的聲音,刺耳的聲音……

“姑娘!”

什麼!

後背被人碰觸,下意識的睜開眼,渾身上下的不自在……

消失了,我最最討厭的白色。

“姑娘……”刺耳的聲音又出現了,“你醒醒。”

遊離般的視線漸漸回來了,卻被比白色更加刺眼的顏色刺痛,防備的眯起眼睛用手擋住。

天……亮了?

“嗯。”想起來那個聲音是車廂下鋪的大嬸,我費勁的爬了起來,不情願的睜開眼睛,“阿姨,有什麼事麼?”我不認識她,隻是上火車之後跟她聊過幾句。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話很多,覺得彆人也應該話很多。

大嬸粗糙的大手毫不避諱的拍了拍我的肩膀,稱不上好看的笑:“你不是要到容鴻下車嗎?馬上要到容鴻東站了。”

這就到了?我轉身在身後的外衣堆裡扒出手機,眼睛還是有些模糊。

十五點零五?

我無力的回過頭扯了扯嘴角:“阿姨……不是四點半猜到嗎?”

大嬸也笑:“剛才廣播,延時到五點差三分了。”

果然是上了年紀的人。我揉了揉還是不太清楚的眼睛,打了個哈欠,開始起來把用來當靠墊的衣服塞進行李箱,然後把能夠套在身上的衣服全都套在身上,最後裹緊了被子,盤腿圍坐在中鋪,等著蝸牛似的火車到達終點。

冬天,果然是最不招人喜歡的季節。

大嬸眼神有點奇怪的看著我:“姑娘,你不是通原人嗎?”

原本半眯著的眼睛再次不情願的睜開,我也奇怪的看著她,我們不是一起上的車嗎?“我是通原人啊?地地道道的吉林通原人。”

大嬸又打量我一遍:“你是通原人怎麼到了中原會這麼怕冷?何況快要入春了。還有你的口音也不像啊,這麼標準的普通話。”

“我在容鴻長大的……”

“唉?那算是半個容鴻人了?”

“嗯……”

“現在還在容鴻上學嗎?”

“嗯……”

“那還是學生嘛。”

“……”

“學生好啊,學生時代的孩子是最單純的。”

“……”

“看你的樣子應該是個初中生啊。”

“……”

“初中好啊,正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

“……”

“我真是羨慕你啊,你可要好好珍惜現在的童年時代。”

“……”

“對了姑娘,你回老家有什麼事辦啊,這大過年的。”

“辦喪事……”

還是這三個字好使,我看著大嬸楞住說不出話的表情,心底裡偷笑,想讓你安靜會兒,還要使出殺手鐧才行。

“我爸媽死了……”

我閉上眼,沒再看大嬸的表情,周圍靜靜的沒有聲音,就像睡著後的夢裡一樣。對,就這樣寂靜著,彆再讓我聽見那種嗡嗡的蒼蠅聲了。

剩下的將近兩個小時,大嬸很識相的沒再跟我說話,而是去‘騷擾’同車廂的其他乘客了。儘管她已經極力的壓低了音量,我還是一字不漏的聽見了她在向彆人‘同情’我。

“你看那邊那個小姑娘,明明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卻自己一個人坐火車從通原大老遠的跑來容鴻,聽說老家是通原,在容鴻長大的。”

……

“我還聽說啊,她這次會容鴻啊,是去辦喪事的。你們看這大過年的,回家辦喪事多不吉利啊,好像還是父母雙亡呢,嘖嘖。”

……

“這麼小,家人都沒了,以後可怎麼活啊。我聽我們老家的老人兒說,這種女孩克父母,長大也克自己的。搞不好跟她近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

“幸虧我問了問啊,等會兒下車可千萬彆跟她走太近,都怪上車時候沒問清楚,可還不晚,隻彆再跟她說話就行了。這小小年紀的,真是可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