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聲咳嗽了一聲:“望遠鏡不可能有問題。”
“為什麼?作為一個優秀的偵探,你要有懷疑一切的勇氣!”夏辰雙手握拳,好像要給我鼓勁。
“那望遠鏡是我的。”我道。
夏辰抬眼望天花板,假裝沒說過剛才的話。
我們三個人都沉默了,沉默了很久。我突然想起那本《名偵探的守則》裡講述的一篇故事。那是一個發生在雪山彆墅裡的案子。案情離奇,且似乎每個人都能洗脫嫌疑。最後的謎底是彆墅本身有問題,那座彆墅本身是一輛巨大的纜車,自己是可以在山上動的……
“我知道了!我知道真相了!”我大呼道。
“哦?真相是什麼?”蓮湊過來問。
“真實情況是這樣的,陳子辛是死了,可他就是吊死在‘船’頂正上方懸鬆上的,絕不是吊死在那株遠離‘愛女號’幾十米的懸鬆上!把一個人吊在‘船’頂上麵的懸鬆上實在太容易了,隻要踩個凳子,一伸手,就能把人掛上去。”
夏辰說:“可我們看到的明明不是這樣啊,陳子辛確實是吊死在那株離我們很遠的懸鬆上啊!”
我笑了:“答案很簡單啊!還記得陳新詔老先生的隨筆嗎?他說給女兒建的明明是一艘船,不是一座海上宮殿啊!大家都說‘愛女號’不能動,都說這不是船隻是海上宮殿,但事實真的如此嗎?我看未必!唯一合理的解答就是——”
“‘愛女號’根本就是可以活動的,這就是一艘船。”蓮緩緩接道。
我衝他笑了笑:“這樣,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釋!案發當時,陳子辛確實是掛在船頂正上方的懸鬆上,可事實是船是能動的!隻要船平行向右移動幾十米——孤島懸崖是不會動的,懸鬆是不會動的——掛屍體的懸鬆當然會遠遠離開我們的船頂!而那斷崖崖麵上左右連綿都是鬆樹,是以儘管船向右移動了,仍會有右麵的鬆樹出現在船頂上,鬆樹又長得差不多,所以表麵看來什麼都沒有變!我們還是發覺不了船的移動。”
夏辰一拍手,連稱精彩:“不愧是曈曈!”
淺井蓮道:“那我們現在去找船舶專家和建築專家問問,看這‘愛女號’究竟會不會動。”
五分鐘後,我們三人來到了宋約翰和趙學班共用的房間。
“什麼?這艘‘愛女號’會動?簡直是開玩笑!我說過很多次,這是一座海上宮殿!不是船!它有地基,是用鋼筋混凝土和新型抗海水腐蝕的材料牢牢固定在海底的,地基要比這海上宮殿的高度要高得多!我們都是嚴格考察檢驗過的,請你尊重我們的科學結論。讓‘愛女號’動起來,簡直是異想天開!”趙學班大聲爭辯。
宋約翰也插言道:“沒錯,這‘愛女號’的結構畫了圖紙,看這地基,這結構,哪裡有可能會動?真是開玩笑!”
三人相顧無言。
***
回到房間後,淺井蓮坐到了沙發上。他似乎在沉思,但沒過多久,他又開口了:“既然船不能動,那還剩下兩個問題。第一,這究竟是不是自殺?第二,服務員說陳子辛之後他沒有看見彆人再到‘船’頂。這是為何?”
我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很簡單啊,如果陳子辛真的是自殺,那在他之後,自然沒有人再上去‘船’頂。”
淺井蓮搖了搖頭:“還有種可能,服務生是說他自己沒有看到有人上去,‘他自己沒有看到’這是有時間段的,也就是說,隻有服務生醒著才能看到。如果服務生去睡覺了,即使有人,他也看不到。聽說服務生是淩晨兩點鐘睡覺的,也就是說,可能有人在淩晨兩點鐘之後上‘船’頂殺害了陳子辛!”
我抿緊嘴唇,重重點了點頭:“有道理。我有兩個理由證明陳子辛不是自殺的。”
“是什麼啊?”好奇寶寶夏辰這時候冒了出來。
“第一,陳子辛的電腦處於開機的臨界點,說明他離開房間之前啟動或重啟了電腦,而電腦係統尚未正式開啟,陳子辛便出了門;第二,桌上衝了兩杯咖啡。陳子辛走時,咖啡沒有喝。這像是一個自殺的人所做的嗎?一切跡象都指向這樣一種可能:陳子辛隻是臨時出去,他還會回來,回來使用電腦,喝泡好的咖啡,等待沒有來的客人。我記得咖啡是有兩杯,對吧?那天晚上,究竟是誰要到陳子辛的房間裡去?也許,那個人就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