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少見，不二醫師竟然會加班呢。”正好值班的忍足斜倚在門框上，看著從病房裡走出來的不二，似笑非笑地說。

不二隻是一隻手插在白色大衣的口袋裡，一隻手拿著病曆單，並未理會忍足此刻地調侃。手塚已經遣散了警員們，隻留了他和大石兩人在醫院裡，病人已經從急診室轉到了普通病房。

“具體病症還有待確診，但可以肯定的是，患者的精神狀況極不穩定，恐怕需要住院觀察一陣子。他現在這個情況，你們也不用擔心他逃走。”不二將病曆交給手塚，雙手抱胸站在手塚跟前。

“手塚，已經是晚上了，不如我們先回去整理一下這個案子，明天一早再趕過來看看他的情況。”大石提議。

“嗯，這樣也好。”手塚點點頭，把病曆交還給不二，“我們一直這樣呆在醫院裡也幫不了什麼。那就這樣，不二醫師、忍足醫師，今天晚上恐怕還要勞煩你們了，一旦他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儘快通知我們。這是我們偵查一科的電話。”

“能勞煩警察局偵查科科長手塚國光出麵的一個精神病患者會是什麼身份呢？我很好奇呢。”忍足像是自言自語，眼睛卻又帶著探尋的意味盯著手塚。

手塚並沒有說話，隻是眯了眯藏在鏡片後麵的銳利的眼睛，和大石一起轉身走向電梯。

“手塚君。”不二在背後突然出聲。

迎上手塚疑問的目光，不二笑得燦爛：“麻煩還請替這位病人辦一下入院手續吧，雖然你們是警察，但基本流程我們還是得嚴格要求呢。”

到值班室的護士那裡拿出病曆卡，不二把它遞給麵前的手塚：“請填寫他的基本情況，包括姓名和年齡，你們明天最好和他的家人一起來，填好交給值班室的護士就好。”

不二轉身走回忍足的身邊，夾雜著笑意低聲說：“還是讓我來滿足你旺盛的好奇心吧。”

“酒井平陽，18歲，就讀於世光高中的高三生。”不二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目前知道的就隻有那麼多，好奇寶寶忍足同學，難道你想摻和這件事？真不像你的性格呢。”

翌日早晨，不二、忍足和幸村聚在亮堂堂的大廳裡麵，忍足拿過那張薄薄的病曆卡，在眼前晃了晃：“我隻是覺得很有趣而已。”

“世光高中高三生？”幸村挑眉，“一個高中生，還是一個精神病患者，竟然讓警局的偵查一科連同科長一起出動，看來他牽扯了一個不小的案子啊。”

“確實不小呢。”不二揚揚下巴，示意幸村和忍足看向背後的電視，電視裡正在播放晨間新聞。

“對於近期引起市民們關注的重大殺人事件——‘世光高中案’，據悉已經有了進一步的發展。根據警察局的最新行動，已經逮捕了嫌疑人一名，具體情況警察局不肯多透露給我們，但是我們也衷心希望，這個案子能儘快解決，那麼就可以恢複高三生的正常學習生活，也能給憂心忡忡的家長們一個滿意的交代。”

“周助，你覺得這個酒井平陽和世光高中的殺人案有關係？”幸村問。

“我也隻是猜測而已。關鍵還得看警察局的那兩位願不願意告訴我們。”不二笑笑，“作為醫生，我們隻需要給病人保障就行了。那麼現在，我們該去看看這個酒井平陽到底是個什麼人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錯。”

不二和忍足剛進病房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酒井一個勁地起身想給那個護士道歉，地上是破碎的輸液瓶碎片。

“沒有，是我自己手滑，你好好躺下就好。”護士試圖將酒井拉回床上。

“沒有沒有，這是我的錯，我應該接住的，都是我的錯，我怎麼這麼笨，連住院都要給彆人添麻煩，你們不會把我從醫院裡趕出去吧？千萬不要好不好，我會努力改正的。”

“怎麼回事？”不二詢問那位護士。

“我也不知道啊。今天早上我想來給他換藥，結果因為我睡眠不足手一時沒拿穩，輸液瓶就掉到地上了，然後他就不停地向我道歉，但這明明是我的錯啊。”護士也是一頭霧水、

“嗯，你出去拿個掃帚把這個地方掃乾淨就行了。”忍足推推眼鏡。

“你們、你們是醫生嗎？不要怪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對，這是我的錯，就算不是故意的也都是我的錯。但我會改正的，真的真的，你們相信我好不好？！相信我好不好？！”囁嚅的低語突然轉變成近乎撕心裂肺地叫喊，酒井平陽突然抬頭伸手抓住不二一個勁兒地搖晃。

“沒事沒事，我們不會怪你的。”不二被突如其來的眩暈感弄得踉蹌了兩步，掛上和煦的笑容試圖平複酒井過於激動的心情。

“不對不對！你們騙我！每個人都說不會怪我的！每個人都說不會怪我！但其實在你們心裡早就看不起我了對不對，你們雖然這樣說但是心裡卻在冷笑！每個人都是一樣的！每個人都是一樣看不起我！你們都覺得我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一無是處的廢物！”

酒井激動起來，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忍足皺了皺眉把不二從酒井身邊拉遠，不二正在努力保持平衡不摔倒的時候聽見酒井身邊傳來乒乒乓乓地東西破碎的聲音，回頭一看才發現酒井把床邊櫃子上的花瓶等物品一起拂到了地上，而酒井也已經接近精神崩潰，正在無意識地哭喊拍打。

“快拿鎮定劑！”忍足對著拿著掃帚回來的護士叫喊。

“忍足你固定好他的手，我來控製他的腳！防止他進行自殘！”不二回過神來對忍足下了指令，自己已經來到了床尾使出力氣壓住酒井肆意亂踢的腳。

接過護士遞來的鎮定劑，忍足迅速將藥液注射進去，才慢慢感到酒井的掙紮不再那麼厲害。

“他一旦有清醒趨向馬上通知我們。”不二鬆了一口氣，和忍足一起走出病房，迎麵看見手塚和大石向他們走過來。

“他怎麼了？”大石皺眉詢問。

“他到底是什麼人我不知道，你們為什麼要抓他我也不知道。你們警察有規定重大案子不能外泄，但是，”不二深呼吸一口，眼神堅定望向手塚，“現在他這個樣子你們不可能問出什麼來，我以青春醫院精神科的名譽發誓，絕不會向外人透露。”

“請告訴我他的情況和背景，因為你們必須求助於我們。”

手塚的鏡片有一閃而過的逆光，他看著眼前這個看起來清瘦卻堅定地對他說“必須”的男子，第一次對自己一直堅持的原則有了動搖。

第一章初事件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