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因為她和阿軒去阿利斯家族的事情沒有提前通知他,他因為她的“失蹤”鬨彆扭了?
但他應該不是這樣的男人呀!還是……
步林疑惑地走進了客廳,一陣灰塵嗆地她輕咳,她按下電燈開關,客廳乍亮。
客廳內有著一層薄薄的灰塵,她的心猛然一緊——
一股強烈的不安襲向她的新。
她急忙掏出手機——開機。馬上就顯示出十幾個未接電話,十幾條短信。
其中一條是美術館的館長發來的——步林小姐,羅力突然失明,現在在醫院……
步林覺得全身的力氣似乎都沒抽走了,她雙手死握著手機,無端地手腳發冷。身子一涼,耳膜轟轟地響,讓她整個人像是要炸開一樣。
“羅瓏……失明嗎?”
……
她急忙搭車趕往醫院,推開病房時,羅力正躺在白色的病床上,蒙著雙眼,麵容蒼白,看上去像上個脆弱的娃娃。
吊瓶裡的液體滴答滴答的流淌著,步林胸口一緊,帶著遲疑靜靜走到病床邊。屋內開著空調,涼涼的。她幫他把被子向上拉了拉,然後把她的手臂輕輕放了進去,蓋到他的肩膀上,她的手指輕微的顫抖著。發現羅力真的瘦了很多,很多。
點滴靜靜地流淌進羅力的手背,他睡著熟,呼吸很均勻,很輕,輕得似乎隨時會停止。
望著蒼白消瘦的他,步林的後背微微滲出汗珠。
她調節著促亂的呼吸聲,胸口似乎壓著一塊大石頭,快無法呼吸,重重的。
空調的冷氣突然讓她顫抖起來……
良久,她搖頭,把手抽回,轉身——果然嗎?和她在一起果然命中注定沒有好結果嗎?
突然,一隻手伸出拉住了她,令步林一驚,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片刻,她垂下頭,背對著他,語氣淡淡的,眼神卻充滿了悲傷,“你醒了嗎?是我吵醒你的嗎?”
“羅莎!”他苦笑著,蒼白的嘴唇輕輕顫抖著:“我知道是你,你回來了?”
她突然反應過來他看不見,轉過身來,咬住嘴唇,眼底閃著星芒,“是呀,我回來了。”
羅力的手指涼涼的,他握緊她的手臂,語氣有點像是在懇求,“羅莎,你走近點好嗎?”
“?”
“你總是出現的這麼悄然無息,走的時候也出來不和我打招呼,我真怕你會一下子在我麵前消失。”
步林輕輕歎了口氣,“想要我對你說抱歉就直接說出來,這麼煽情的話有點惡心。”
羅力輕輕一笑,他寵溺地張開懷抱,然後屏住呼吸,示意她來到他的懷抱。他緊緊抱著她,很緊,但卻絲毫不讓她難受,就像是在擁抱自己的生命。
他的語氣有些悲傷,“雖然以前的事情我已經全都忘記了,但我還是能感覺出你是我非常重要的一個人,重要得用生命去保護都再所不惜的人。隻有當你回到我身邊的時候我才感覺我的人生是完整的,隻是……”他微微皺緊眉,有著不儘的憂傷,“為什麼即使是這樣緊緊的抱住你,還是覺得你離我那麼遠呢?”
“……”
“羅莎,你說說話,你還在嗎?”
她依偎在羅力的懷裡,隱約察覺到他的手指越加的冰冷,皺起眉,“你的眼睛到底是誰弄的?”
羅力愛憐地擁抱著她,低頭對她微笑,“怎麼了?我有說是彆人弄的嗎?哦!對了,如果真的是彆人弄的,你又怎麼幫我處理那個人呢?殺了他嗎?”
步林勾起唇角,冷冷一笑:“生命是寶貴的,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任何人死去,所以我是不會殺那個人的。但他也彆想有什麼好過。”
“嗬嗬!”他笑出聲來,“你有沒有想我?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
思念嗎?步林沒有說話,隻是在他懷裡——也許還是有的吧。
“你一點也沒有想我對不對?羅莎,你永遠都是這麼冷酷無情嗎?”他的身子瑟瑟發抖,“為什麼你會像風一樣呢?來的時候我倒還可以察覺你的氣息,但走的時候我……”
“……”
“羅莎,給我個承諾好嗎?給我個你永遠在我身邊的承諾!”
步林覺得喉嚨有著什麼熱熱的東西,堅硬的心突然被鑿了一條口子,變得柔軟起來,她無奈地閉上眼睛——忘記此時的他看不見她眼底的痛楚。
“你放心好了!”他扯開了那個話題,“我的眼睛不是彆人弄的,而是‘那一次’的後遺症,你放心好了,醫生說還是可以複明的,一個失明的人恐怕不能站在你身邊吧。”
步林強忍著欲顫栗的身子,坐在床邊,望著他,目光靜靜地在他麵容上淌過,然後嘴唇彎出個柔和的弧度,“那你也放心,在你眼睛沒有好之前,我是不會突然失蹤的。”
羅力輕輕一笑,慢慢滑下身子,躺進她的懷裡,枕在她的腿上,微笑閉起眼睛,像一個幸福的孩子。
夜很靜,步林的手指撫過他的輪廓,睫毛突然濡濕。
良久之後,她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