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個多時辰之後,我還在後間喝著上好的香茶,一聲細細的咳嗽傳來,門簾子被人掀開了。
我轉身去看,盧醫生和一個女人站在門邊,女人扶著門框,又咳了幾聲,自己拍了拍心口,才抬起頭來。
果然是我大姐!可以容顏憔悴,唇無血色。
我一時間有些羞愧。
我姐看見我,眼睛瞬時大了一圈,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一分鐘之後,她大步如飛地衝到我麵前,啪地抽了我一個大嘴巴。因憤慨而滿麵紅光,似乎突然之間恢複了健康。
我的臉被抽得歪向一邊,牙齒連著牙根疼得不行。
盧醫生完全沒有預料到這樣的開場白,連忙衝上來把我護住,因過於緊張而結巴道“竇……竇少夫人!他……他不是竇二小姐!”
我姐一瞬間愣住。眼神迷惑地看看盧醫生,又看看我。
我看她一副將信將疑的表情,乾脆把外衣一敞,露出大半個胸膛,道“竇家少夫人,我不是二小姐!”
我姐又愣住了,臉紅成了番茄,半晌才道“公子對不住,不想你竟然與我家那個孽障長得如此相像!”
我腦門冒了一圈冷汗,硬擠出個笑容道“竇二小姐的事我也聽說了,情之所至,難免難免,嗬嗬。”
我姐一聽這話,將將才恢複的蒼白臉色又因為覺得丟人而紅了起來。
盧醫生連忙上去說正事轉移話題:“竇少夫人,我今日在城頭恰好遇見這位兄台,見他與竇二小姐如此之像,思及竇老夫人與竇老爺之病,便有了一些想法,這也是為何我請少夫人過來商量的原因。”
隨後盧醫生便把想讓我扮作自己的事仔仔細細與我姐說了,我姐聽了之後,低頭沉思,半晌方道“盧大夫杏林中人,才德兼備,小婦人心中敬佩,我在這裡先行謝過,待我父母病情好轉,再為大夫刻匾傳名。”,說罷便朝盧醫生盈盈一拜,又轉向我道“多謝竇兄弟幫忙,小婦人必不忘這份恩情。”
我和盧醫生都連稱不敢,我背後冷汗不斷,真不知現在是該繼續埋怨深井冰女神還是感謝她。還好並未驚嚇太久,我姐很快與我議定了歸府日期,便相互拜彆了。
當日下午,我姐便命人抬了轎子過來接我,伺候的丫頭居然還是熟人秋蘭。
秋蘭帶來了我往日衣物,被盧醫生領進門後,先是盯著我的臉驚了一下,隨後便向我一一介紹了下竇妙平時的習慣,以及訂親的情況,特彆提了一下我四個月前失憶的事。於是我耐著性子又把4個月前的劇本複習了一遍。
秋蘭把女式襖裙放到桌上,把穿法詳詳細細地告訴了我。又頗不放心地問我:“公子真能自己穿嗎?要不還是婢子幫你吧?”
最後還是被尷尬紅臉的盧醫生領了出去,出門時不忘把那頂碩大的錐帽往衣服上一放,又把穿法講了一遍,這才出去避嫌。
我把衣服仔仔細細地穿戴好,拿上錐帽,拿上行李,就推開了門。
秋蘭和盧醫生瞬時都雙眼一亮,秋蘭竟忍不住喃喃道“二小姐。”,話一出口立刻又意識到不對,連忙朝我歉意一笑。
回府的路非常順利,隻是秋蘭怕被人看見似的將我從醫館後門迎出,又從竇府後門迎入。我想了想,覺得我父母對我的怨念真是深厚。
剛進府秋蘭便帶著我去見大姐,一進門便看見我姐強撐著身子從床上坐起,一看見我,竟然紅了眼眶,擦擦眼淚,道:“公子真是與我家二妹十分相像,這樣一打扮,絕不會有任何人懷疑。”
我想了想,既然我現在是男的,那麼說我像女的就不是什麼好話了。於是我笑道“早些年在家中吃了些苦,身量沒長開,所以不如一般男人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