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姐姐,近日過得好麼?”我漠然地看著芸素拉起我的手,柔軟的綢緞劃過,令我既覺輕柔,越覺惡心。今日的她,鳳冠霞帔,美不勝收,我知道,即將登上後位的她是要向我示威來了。
這是炎國的第幾年?我已記不清了,卻仍記得你,我的君,我的君,如今我已成為他人嬪妃,你,會怨我麼?自從你離開後,我穿上了你最愛的素色,彈起你最愛的清螢,改名為君憐。君憐,憐君,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對麼?
曾經我們三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羨煞旁人。我不恨你,真的不恨你,與芸素同時愛上你,隻是天公不屑著單純,隨意開的個玩笑罷了,並非是你使我們決裂。上天見這場人生遊戲太過平淡,提筆更改,我們便向著他的劇本走了下去。
憐君,憐君,你可知莫伯父為何給你取這名?因為那昏君不值得任何人可憐,也因你眼中透出的正直。可憐君呐,莫憐君呐,為何軍帖一下,你便義無反顧的去了呢?臨去前夜,你拉著我走到小樹林裡,說了很多,我哭著抱你,求你彆離開,你卻歎了口氣,拍著我的背說對不起。
我仍記得那日小樹林幽靜深遠,彌漫著憂傷的氣息。也忘不了芸素轉身跑開前決絕的眼神。
命運總是這般出乎意料,決定跳河尋死的芸素,被今炎國國君炎烈救起。一見傾心,使原國毀滅,炎國新起後,後宮除了她與我,便再無一人。而憐君,卻在戰場上犧牲了,連屍骨都沒能找到。
芸素恨我,因為我奪了憐君。芸素恨我,因為她不愛炎烈。於是我成了憐妃,於是我是第一個被“翻牌子”,於是在她成後當日,我得到了一條白綾、一瓶毒酒、一把小刀和一封不甘冷落的遺書。
將白淩綁好,我突然覺得好笑,其實芸素才是最幸福的那個,並非是因為她失去了憐君,卻來了炎烈,成後;而我卻連憐君的骨灰都沒能留下。而是因為有兩個男人很愛她,一個是炎烈,而另一個便是憐君。她一直不知道,當日小樹林裡,憐君和我說的最多的是好好照顧芸素,那澄澈的的目光滿是依戀,也倒映了我的悲傷。至於炎烈,早朝的遲到並非是一夜翻天覆雨,而是炎烈聽了我一夜的話——芸素的曾經,那些美好,一夜也道不完,述不儘。
輕輕地踢開椅子,窒息感慢慢包圍著我,我不悲傷,很開心知道最後我還是保護了芸素,畢竟白綾比起其它幾樣淪為陷害的可能性最小。而且恨,永遠比悔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