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門的好料，沒有人會不吃，更何況悠裡對白一凡還很有好感。不過，若是一魔道一正道的結合，那結局不會有意外。可現在對象有一個是普通人，所以事情往洛南想象不到的地方滑了過去……

風沙肆虐的荒原，猙獰的枯樹，光禿的岩石，伏敗的沙柳，悠裡愣愣的站在那裡，不知所措。

“你是誰？”一個黑漆漆的小鬼，從岩石後麵露出羞怯而又警惕的眼睛。

“我叫多田悠裡，你呢？”

孩子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流浪者嗎？”

“？”

“你穿得很破爛！”

悠裡低頭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根本不像衣服，倒像張已經看不出原來顏色的破被單。

“呃……應該是吧！”

“你不能一直站在這裡，太陽就快下山了，你會被凍死的，跟我來！”

悠裡有些好奇的跟著那個奇怪的孩子走，他們穿過有很多孔洞的岩石堆，來到沙柳地上。

“夜裡要燒這個取暖。”

孩子說完，拿了把大鐮刀，割韭菜一樣動作利落的收割著白灰色的沙柳，很快就出了一身大汗，他習慣性的掀起自己的背心擦汗，連手上的水泡破了流出血來，也不管不顧的往小褲衩上抹。

悠裡一把抓住他的手，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條為他包紮，“我的衣服至少比你的乾淨點！”

“謝謝，”也許是許久沒有被人關心過，孩子眼角紅了紅，笑得露出了一口白牙。

他看了看被割下的沙柳條，用有點沙啞聲音說道：“還不夠！”兩個人要生大一點的火堆。

“剩下的我來！”悠裡抽走了孩子手裡的鐮刀。

“好！”孩子很高興。

在夜晚來臨以前，兩人拿著捆紮好的柴火躲到兩塊大岩石撐起的狹小空間裡。

“你一直住在這裡？”悠裡看著孩子從岩石底下摸出一小段乾燥的枝條，剝開表皮用石頭砸出纖維絨，然後用打火石快速的對著它敲擊。

“對啊，”火星濺到纖維絨上麵，一點星、兩點星，孩子說完後又想了想補充道：“以前我也是有家的，有爸爸媽媽。”

悠裡摸摸孩子的頭，卻被他揮開，“彆碰，我不要被你飼養！”觸摸會帶來依戀，而這種依戀會被身體永久性的記住。

“飼養？”真是個有趣的詞彙。

“對，我才是我自己的主人，絕對不要被任何其他的人飼養！”滋滋，火苗燃著了，帶起了淡淡的白煙。

“為什麼這麼說？”

“……爸爸他，”孩子往火裡加了一些小柴枝，然後看著火堆出神，“離開的時候對我說，未來的某一天，會有旅行者路過這裡，他就是我的飼主，會帶我離開這裡。”

“是嗎，真奇怪……我爸爸對我說了完全相反的話……”悠裡仰起頭自言自語。

“是什麼，你爸爸說了什麼？”孩子追問。

“他說要我去找……找尋自己的另一半。”

“哦……你的另一半不見了嗎，可憐！”孩子用很憐憫的目光注視著他。

悠裡黑線，“喂喂，你知道‘另一半’是指什麼嗎？”小孩子彆不懂裝懂！

“我知道啊，以前媽媽講過，說因為人類犯了錯，天神把人類一分為二，從此大家就踏上了尋找另一半的旅程什麼的，”孩子聳聳肩，“騙小孩的玩意兒。”

“哦？”

“我生下來就這樣，從沒缺胳膊少腿，更不用說缺一半了！”孩子動動腿腳。

“哈哈，傻瓜，”悠裡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那就是一比喻，跟你爸爸說的‘飼主’是同一個意思。”

“我不是傻瓜，我懂的，其實就是獨自生活辛苦，要找個人一起挨的意思，就像爸爸媽媽，”孩子皺眉，“不過……我不喜歡，我覺得現在很好……以前也有人來過，但是我膽子小，又很笨，根本分不出來的是飼主還是獵人，所以沒有跟他走。哥哥你呢，什麼時候繼續出發去找另一半？”

“不知道，根本沒在找！”悠裡拿起一串沙棘果掰下一顆放進嘴裡，酸甜。

“嗬嗬，這是酸溜溜，開胃的，現在太陽下山了，你等一下，我出去找吃的！”

“我也去！”

“不，你留下看火，不要讓它滅了！”孩子一溜煙的提著鐮刀跑了。

一直到半夜才回來，“哇，好冷好冷！”湊近烤火。

“你受傷了嗎？”悠裡很多次都想出去找人。

“你說這個，”孩子攤開手掌，“這不是我的血，是獵物的，今晚的收獲不錯，我抓到三隻沙鼠和一條蛇。”等身體暖和起來後，孩子馬上動手弄吃的。

悠裡很想幫忙，但被孩子趕開，“下次讓你弄，現在就先觀摩吧！”

肉烤的有點硬，但還能下咽，吃完，孩子熄了火，用沙子埋了火堆，往下一躺，“睡吧！”

半夜，氣溫降到零度以下，悠裡把縮成一團的孩子抱在懷裡，果然暖和了。

醒來的時候，懷裡空了，悠裡莫名的難受，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幸好，他在沙柳地裡又找到了那個瘦小的身影。

“你在乾什麼？”

“每天的功課，”孩子把成年的沙柳條砍成一段一段，然後開始在邊上挖坑把它們埋起來，“等到明年春天，就會長出新的沙柳，你看那邊紫紅色的那些就是去年種的，綠色的是前年種的，一年一年林地越來越大，不久就可以固養水土種莊稼了。”

“真厲害，跟你比起來，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你隻是不習慣。”

“那我來幫忙！”

“好，那你負責挖坑！”

中午日正當中，異常炎熱，回到岩石堆，悠裡看見孩子在一塊大岩石前停下挖掘起來，很快露出一個深坑，裡麵黑暗陰涼，還有淺淺的一汪水，“這是地下水露出地表的部分。”

用較大的石頭堵上洞口，隔離熱氣，兩個人躲了進去。

見到水，悠裡才覺得喉嚨灼燒似的疼痛，掬起一捧來喝，“好甜！”

“嗯，生活在沙漠邊緣的人都知道，沙有多高水就有多高！”

“因為沙子的虹吸特性吧，你真聰明，”悠裡靠著陰涼的岩壁，“沙漠裡有會移動的花園，你見過嗎？”

孩子扭扭頭，“我隻知道越過沙漠就是大海，沙漠裡會有花園嗎，是什麼樣子的？”

“唔……我有見過照片，鮮花浪漫，彩蝶飛舞，藍色的湖水裡還有魚兒嬉戲。”

“湖水？魚？”

“就是一大片的水，比這個大上千百倍，涼風吹過陽光下的湖麵波光粼粼，湖水像夜晚的星空一樣閃耀。魚就是在湖裡生活的動物，肉質鮮美入口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