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歲的小孩子能乾什麼，白一凡不清楚，他看著自己小小的身體一籌莫展。
小心的邁過玩具堆，離開臨時兒童房，有些吃力的打開大門，他想到街上去，去看看是否有什麼蛛絲馬跡，自己是真的回到了過去，還是中了某位高人通過水晶球施放的幻術？
掩上門時，樓梯口傳來了奇異的腳步聲，一個須發濃密的老人拄著拐杖一步一步拾級而上，奇異的聲音正是來自他的拐杖，咚咚咚，堅定有力，敲擊人心。
F國人普遍苗條，也不會去留諾亞胡，這種壯碩高大的身量和樣貌……斯拉夫人！
老人似乎感覺到了他的視線，抬眼望了過來。四目交彙的瞬間，白一凡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半步。凝聚了一生積澱的厚重氣場，豈是他一個普通小孩子能夠比擬的？
“哎呀，小娃娃，不要害怕，”老人沒有繼續往上走，而是轉而向他走了過來，“你是這家的孩子嗎？”
白一凡生怯怯點頭，不敢再看他，剛才的一眼已經泄漏得太多，太不像個小盆友了。
“你叫什麼名字？”
“……奧迪。”蚊子小盆友回答。
“哦，奧迪你好，我是阿格雷諾夫爺爺，就住在樓上，要不要來我家玩？”
“……好！”白一凡知道這個人是誰了，這個人就是奧迪的‘爺爺’！
跟正在書房和稿子打架的芙蘭報備了一聲，白一凡就被這位爺爺拉著往上走了。
“頂樓？”
“怎麼了小奧迪？”阿雷格諾夫打開門。
“爺爺住頂樓？”
“是啊，來來快進來！”
白一凡也不客氣噠噠噠的踏進了人家的家，胡桃木的家具，羊毛地毯，望著四周俄羅斯民族樣式的擺設很是新奇。
“頂樓風大，一樓空氣渾濁，爺爺應該住中間才對呀！”
“嗬嗬嗬……”阿雷格諾夫大笑，“爺爺喜歡頂樓，因為這裡高望得遠！”
噢，對了，這位爺爺很早就離開了家鄉，一定是一直在想家！
“這個給你。”阿雷格諾夫遞給白一凡一個花團錦簇的漂亮娃娃。
“瑪特廖什卡！”白一凡一激動，一個俄語單詞冒了出來，‘瑪特廖什卡’就是套娃，在兩國的蜜月時期，華夏的小姑娘們都以能獲得一個套娃為榮。
這種圓圓的臉孔，胖胖的身子，村娃模樣的木娃娃肚子裡藏著一個又一個木娃娃，從大到小全都帶著美麗的提花頭巾、穿著五顏六色的圍裙，每個都睜著大眼睛眉開眼笑，充滿了靈氣。
“噢，發音很正確……記得很久以前，我答應給女兒買一個，可惜……啊，不應該對孩子說這些！這個套娃你喜歡嗎？”
“喜歡！”
“那送給你！”
“謝謝爺爺！不過……”
“？”
“我是男生哦！”套娃是給女生玩的東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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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該起了，今天您還要去趕飛機！”康尼恭敬的站在白一凡的床前，輕聲道。
“……知道了。”白一凡張開眼，定定的發了一會呆，翻身爬起來。
在去機場之前，他飛車回了一趟聖路易島，翻出了一個十字架，想了一想，放在了身上。
F國駐蘇聯大使館——
“許可未下來。”
“什麼！手續這麼煩雜還不準！簡直莫名其妙！”裡希激動的揪著工作人員的衣服，“無能！”
“裡希，放手吧，他快斷氣了！”
“奧迪？”裡希鬆開手，非常意外的看著滿麵笑容的侄子，向自己走來。
“我聽說你來采訪了。”
“奧迪！”背後離得稍遠的書記官大叔，咬牙切齒的看著這個一路上不務正業的家夥。
白一凡沒有理會，“你住哪？”
“俄國旅館。”
“我也是，待會見！”擺了擺手，折返。
裡希看著白一凡加入了一隊保鏢團，簇擁著一位中年貴夫人遠去……咦？這個人不是前農業部長蕾蓉女士嗎？
回到旅館，裡希馬上撥通了亞特的電話：
“對，非正式訪問。她可能是為了安排東西德和談吧。”
“那是外交部的工作呀！”
“她是社會黨下任首相人選。她……直接代理F國總統。”
“唔……”首相人選……
“這是機密，不能外泄。”
“我知道，警長。奧迪為何一道來？”
“外交部請他當口譯和保鏢。”
“對喔，他會十國外語，母語、英語、俄語……利害。”
“我相信他能順利把任務完成！他的俄語相當強，是向真正的蘇俄人學的。”
“哦。”
“你記得那棟大樓頂樓住的白俄老人嗎？他叫阿雷格諾夫，原是舊俄軍人，他是俄國革命時逃到巴黎的貴族伯爵。奧迪和他很親密，他的俄語就是向他學的……”
“哦，有這……回事？”裡希有點驚訝，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將近百歲才過世，之前一直是奧迪照顧他。”
“哦。”奧迪？
“我有點擔心這小子會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你幫我看著他！”奧迪比過去更能折騰了，亞特想起精力充沛愛惹禍的兒子，太陽穴直抽痛。
“唔。”裡希暗自好笑。
“你自己也要小心，拜拜！”
“拜拜。”
冬日裡，除了中午前後，莫斯科的白晝也籠罩在黑夜裡，顯得神秘莫測。如果不是有戴表，有時真是難以確認時間，白一凡在書記官宣布解散後竄到裡希房間。
“你的大衣很好看！”
“是雪梨選的，灰兔毛大衣，雖然是女裝樣式，但孩子的一片心意，不能不穿！”
“像個小貴婦！”
“是嗎，算了，我知道自己長得……唉，不說這個了，裡希，是觀光局請你來的？”
“對，聖誕節到一月五日是莫斯科和列寧格勒藝術節，有各種音樂戲劇和美術展。國民經濟成果展和博展會展示，國立美術博物館特展，植物園也很好玩……哥薩克舞，你看到也會喜歡的，”裡希想起那些豐富精彩的片段，俄羅斯姑娘們生機勃勃，明媚燦爛的歌舞，感覺真是來對了，他笑得很幸福很快樂！
“嗯！”好像真的很好玩，心生向往。
“這幾星期我必須兩地來回跑，累死人了。”
“還要再去列寧格勒？”
“我工作還沒完，還得去一趟！”
“哦。”列寧格勒是爺爺的故鄉呢！
“我今天想去禁區攝影都得不到允許，對方說必須要提前半年申請才可以。奧迪，早點睡，明天會很忙吧？”
“唔，部長行程排的滿滿的。”
“要加油哦，特彆是口譯工作要全神貫注！”
“沒問題，老大吩咐過了！其實今天找你還有其他的事情。”
“哦？”
白一凡把手伸進衣領裡，金色的念珠在肌膚的映襯下閃閃發光，一個純金打造的古老十字架露了出來。
“這是……”裡希接過，十字架上鑲嵌著雙頭鷹的徽記，“這是……羅曼諾夫皇朝的？！”
“爺爺，阿雷格諾夫爺爺，要我把這個交給他的家人！”
“你瘋了嗎，”裡希嚇得臉色發青，“你怎麼把這東西帶進來的？”
“我有豁免權，嘿嘿！”跟著蕾部長有肉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