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奧多羅送內斯塔走到科爾維阿因的邊界,他指向不遠處的陽光大道:“那裡不屬於我們管轄的範圍,他們不會亂來的。”
內斯塔踏上石子路,站在亞平寧的陽光下,他看向塗鴉牆下的小孩。
特奧多羅被圍牆的陰影籠罩,他咧開嘴笑了:“再見,今天和你踢球很開心!”
陰影線如同溝壑一樣將兩個人隔絕開,一個是意大利家喻戶曉的球星,一個是科爾維阿因隨時可能死掉的小孩。
一瞬間,內斯塔覺得呼吸困難,他好像什麼都做不了,就像自己無法挽救世界杯的敗局。
他走上前,在特奧多羅麵前蹲下身:“你想不想吃冰淇淋?”
“冰淇淋?”特奧多羅想起小孩子人手一個的東西,他從來沒有吃過。
內斯塔握住特奧多羅的手,輕聲說道:“我請你吃冰淇淋,就當是陪我踢球。”
特奧多羅不知道有錢人的腦回路,但他想嘗嘗冰淇淋的味道。
等到冰涼的奶油入口即化,特奧多羅開心地眯起眼睛,真好吃。
他咬了一口脆皮,腦子裡想到:如果蒂娜和薩米能吃到好吃的冰淇淋就好了。
內斯塔和特奧多羅坐到台階上,一起吃冰淇淋看著羅馬城的落日。
等到告彆的時候,特奧多羅察覺到內斯塔依依不舍的情緒,他對人類的情緒很敏銳。
這個高大的男人似乎很失落,渾身散發著低沉的氣息。
他張開手臂,給內斯塔一個擁抱:“有機會的話,我會去商場看你的比賽。”
內斯塔望著特奧多羅奔向黑暗的身影,大腦充斥:拐走未成年兒童會判多少年?
特奧多羅警惕地穿過癮君子聚集地,躲開朝他兜售違禁品的男人,往家的方向跑去。
特奧多羅回到家,看見瑪蒂娜和塞繆爾正在整理他帶回來的麵包。
他邀功似的喊道:“我給家裡賺了五十萬裡拉,酷斃了,對吧?”
塞繆爾去小破廚房準備晚餐,留下瑪蒂娜跟特奧多羅談話。
“緹歐很喜歡內斯塔先生?”瑪蒂娜將形狀完好的紅豆麵包放在特奧多羅手心。
特奧多羅仿佛能感受到牙齒間殘留的甜味,他沒有正麵回答姐姐的問題:“他的錢和他的話一樣多。”
明明看起來像是沉默寡言的男人,偏偏能嘚啵個不停。
瑪蒂娜眉頭微動,沒有正麵回答,那就是喜歡了。
內斯塔身形高大,拉齊奧隊長的身份讓年少成名的他提前擁有了可靠的氣質。
這一角色恰好是特奧多羅成長中缺少的,它的名字是父親。
特奧多羅想到內斯塔輕鬆地把他舉起來放在肩膀上,帶他去買冰淇淋。
他坐在內斯塔的肩膀,視野一下子變得開闊明亮。
內斯塔能做到姐姐和哥哥無法做到的事情,讓特奧多羅不由得心生向往,哪怕隻有幾個小時的爸爸體驗卡,他也很開心。
瑪蒂娜溫聲問道:“緹歐長大想做什麼?”
特奧多羅觀察姐姐的表情,揣摩對方想要的答案:“醫生或者律師。”
“緹歐。”瑪蒂娜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我在你眼中就是這麼古板的監護人嗎?”
特奧多羅咬了一口手裡的麵包,嚼了兩下咽進肚子:“我是說,我不止有一個夢想。”
“因為你想給薩米治病,所以你想成為醫生。因為你想幫我拿回被拖欠的工資,所以你想成為律師……”瑪蒂娜捏緊手中柔軟的麵包,她看著懂事的弟弟:“我想知道,如果你不為任何人著想,你夢想的職業是什麼?”
特奧多羅抬頭注視姐姐有些難過的眼睛,“或許是足球運動員。”
他喜歡進球的感覺,那時候他會忘記自己所處的環境,沉浸在喜悅。
他對內斯塔撒謊了,其實他很喜歡踢球。
“我送你去拉齊奧青訓營。”瑪蒂娜說道。
特奧多羅眼睛一亮:“真的嗎?”
他抑製內心的喜悅,坐回沙發:“其實去不去都無所謂。”
瑪蒂娜用力揉了揉特奧多羅的腦袋:“你是我和薩米最愛的弟弟。”
塞繆爾端著晚餐走出來,招呼談完話的姐弟吃飯。
特奧多羅興奮地向塞繆爾公布談話結果:“蒂娜同意我去踢球了!”
塞繆爾愣了幾秒,表情犯難:“這樣的話,是不是要準備球鞋?”
他們家窮得麵包都買不起,哪裡買得起專業球鞋?
瑪蒂娜臉色平靜地安撫不安的特奧多羅:“隻是一雙球鞋而已。”
不知道瑪蒂娜怎麼做到的,她第二天下班回家,真的給特奧多羅帶回一雙嶄新的球鞋。
跟粗枝大條的特奧多羅相比,塞繆爾想的就很多了,他擔心地拉住姐姐的手腕:“你怎麼買的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