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兒,身為皇室女子,最重要的是什麼?”
屋外大雪紛飛,溫暖的宮殿內,一年輕女子握著小女孩幼小的手,在雪白的紙上,輕輕的舞動。
“責任。”幼小的孩子,精致的小臉上沒有表情,連抬頭都不曾,一邊寫著一邊回答道。
一個輕輕的吻落在女孩的的臉頰邊,年輕的母親笑意盈盈,滿目讚賞。
“今日,母後再教歌兒身為皇室女子另一個重要的守則。”
女子放開小女孩兒的手,退後了幾步,在榻上側臥。
小女孩放下筆,在塌旁乖巧的坐下,認真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歌兒,你可知道你父皇納有有多少嬪妃?”
“三十八位。”小女孩支著下巴尋思了半刻,方才回答道。
“那你可知,那些嬪妃都是些什麼身份?”
“具體的兒臣不知,隻知道都是些王公貴族的女兒。”小女孩心中雖不明白這些人的身份跟那所謂的守則有什麼關係,但還是很認真的想了想。
“你可知曉母後的身份?”
“母後,是桓虞的四公主。”
“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份?”
“兒臣是大烈長公主。”
“公主的責任是什麼?”
“守護國家。”
“歌兒今年七歲了吧,可知道大烈的公主與其他有何不同?”女子專注的看著自己的女兒,眼睛眨都不眨。
“歌兒,可以繼承皇位。”小女孩垂下眼睫,低聲回道。
“歌兒,覺得你父皇如何?”
“父皇?”小女孩眨眨長睫毛,語氣帶著幾分迷惑。
“現在隻有你我母女二人,歌兒隻管說便是。”
“父皇,是位好皇帝。”小女孩沉默了好半晌,方才擠出這麼一句。
女子聞言,隻盯著女兒半晌,嘴角微微勾起,似是滿意。
“前些日子,李媛王妃的事情你可記得?”
“記得。”那位王妃被寵了整整一月——斂天歌想不知道也不成,父皇他從未如此這般寵愛過誰,即便是豔冠後宮的柳妃也不曾如此。
可惜這位李媛王妃紅顏薄命。。。
“歌兒,你知道那李妃錯在何處麼?”
“錯?”小女孩有些不解,想了一會兒卻又理解了些。“她有些傲慢。”
不是有些,是非常,小女孩在宮中經常能聽到宮女太監私下議論這位李妃,無非是恃寵而驕,飛揚跋扈之詞。
“歌兒,有些話,母後隻和你說一次,你定要記住,至於將來能理解多少,便是你的福澤了。”
“兒臣明白。”
“那位李媛王妃,本該是你的嬸嬸。”女子閉上眼,毫不理會小女孩的反應,將自己想說的話娓娓道來。“數年前,李媛和柳竺——也便是柳妃被稱之為大烈雙姝,色,藝,才冠絕天下,連遠在桓虞的母後都久聞這兩人大名,當年你父皇尚是皇子時,和你的皇叔就與這兩人有一段說不清楚的糾葛,後來一人嫁你父皇為妃,一位成了涇陽王妃。那李媛雖嫁你皇叔,她心中所牽之人,卻是你父皇。直到你父皇繼位為皇,你皇叔遇難,又經曆了一番曲折,方才移花換木暗度陳倉。”女子說著,淡淡一笑,帶著幾分輕視,幾分鄙夷。
而小女孩,已經聽的呆掉了。
“她一心以為這樣便圓滿了,她的愛情實現了,可是她不知,一開始她錯的離譜。”女子睜開眼,看著自己女兒的樣子,笑了。世上竟然有如此這般愚蠢的女子,愛情便是她世界裡的一切,為了所謂的愛,不顧道義,不知廉恥——即便是到了那人身邊,卻還做著萬千寵愛集一身的美夢,一個月——已經足夠讓後宮裡的那些女子將其生吞活剝。更可笑的是,她那位所謂的愛人,卻無能為力。
“歌兒,皇家最不需要的便是愛情。皇家的女子可以有愛,但是愛的隻能是黎民百姓,皇家的女子可以有情,但是這份情隻可對國對家,但不可對男子——尤其是手握權柄,心傾天下的男子。”
“所以,她死了。而你要記住這個教訓。不管將來,你能做到如何程度,都要記得,那種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夢,對於你來說,是天底下最荒謬的夢!我的女兒,無論何時你都要記得,你的身份是什麼!在富貴榮華中長大,便要遵守富貴榮華的規則,要活的快樂,便一定不能重情重愛,要活的痛快,便一定要置身情外。”女子說的斬釘截鐵,臉上卻依舊含著笑,看著小女孩的眼睛,明亮而快活。
可是,我現在不是歌兒了,我是戚九顏!
戚九顏朦朦朧朧的醒過來,眨眨眼,方才恢複精神,這麼久遠的事情了,沒想到自己還能夢的這麼清楚。
是因為,那張一模一樣的麵具麼。。。
緩緩坐起身,戚九顏打量著自己所處的環境,這是一個木屋,自己正躺在乾草堆上,屋裡空蕩蕩的,隻放著一個破舊的木桌,木桌上放著一個碗,碗裡是幾個饅頭。
白饅頭。
“咕嚕~”看見吃的,戚九顏才感覺到餓,現在不是挑三揀四的時候,而且這白饅頭,看起來味道還不錯。
吃飽了,全身有了力氣,戚九顏現在最想知道的事情隻有一件,自然就是那蒙麵人的身份。
那人會是他麼?!身材,味道,麵具。。。都是熟悉的。
心情,抑製不住的興奮。
戚九顏推開門,才發現外麵陽光正好,而四周都是桃樹——枝乾光禿禿的桃樹,而這小木屋就在桃林的中間。
整個人再也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這陣法她熟悉,甚至這地方,她也來過,這木屋倒隻是遠遠看過罷了。
那人曾經告訴過她怎麼走進來,怎麼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