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穿著都很正式，談話也有些拘謹，直到沈野突然冒出一句：“怎麼這麼像是在相親啊”的時候，兩人都笑出聲，氣氛終於好轉。

眼前的沈野，是個很善談的人，說話很幽默。他很喜歡講一些關於他和朋友創辦的漫畫社的事情，方清都能被那些有趣的是逗笑。

眼前的沈野，雖說是個大學生，煙癮卻頗重。在與方清聊天的過程中，他幾乎是煙不離手。方清本是個厭惡吸煙的人，但不知為何，他卻被沈野吸煙時的動作吸引住了。他還從沒見過有人把煙吸得那麼優雅的人呢。

方清能從沈野的身上感受到藝術家的氣質，因為藝術家大多都是神經質。不過，方清對沈野的印象還是不錯，讓他覺得自在。

方清開始感到茫然，他總會在不經意間把蘇亦浩和沈野兩個重疊在一起。一樣的幽默，一樣的愛好漫畫，他們的心也會是一樣的嗎？

方清不禁有些自嘲，他們不過是見過一麵的人，自己怎麼就這麼快想入非非了？讓他更驚訝的是，這感覺竟比當初見到蘇亦浩時更強烈。

隻是，方清放不開蘇亦浩，他相信有一天蘇亦浩會來找他的。

第二次見麵，是沈野突然約方清出來的，地點依舊是那家有情調的咖啡廳。

方清本來還擔心自己穿的太隨便，沒想到見到沈野後，反而是被他的穿著打扮嚇得目瞪口呆。

花襯衫花褲子，整一個夏威夷風格，與這古典味十足的咖啡屋格格不入。

從那次，方清開始了解沈野這個人，很是隨性也很另類，從不在意彆人的眼光看自己。這或許都是藝術家的特殊氣質吧。

（四）

九點了，方清坐在候車台上有些昏昏欲睡，為了讓自己不睡著，他又開始回想過去那些值得回憶的往事。

與沈野真正有交集是在朋友的聚會上。

許久沒有聯係的蘇亦浩突然打電話告訴他，他有了新的情人。方清知道，他和魏寧都徹底地被蘇亦浩拋棄了，原先還殘留的幻想徹底地破滅。方清控製不止情緒的波動，在聚會上狂飲，喝到最後不省人事，隱約中感覺到自己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而自己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沈野的租房裡，沈野默不做聲地盯著他，深沉。方清不安地察覺有事即將發生。

“做我的模特吧。”沈野的開口讓方清一下子摸不著頭腦。

沈野拿出一幅畫敞開在方清麵前。畫像上有著害羞笑容的男孩，方清知道那正是他自己，而且還是第一次與沈野見麵的自己。

“我從來沒有為其他人畫過像，方清，你是第一個！”

許久不曾溫暖過的心房，因為沈野的宣誓而明亮。

方清真的答應了沈野做他的模特。他很喜歡沈野為他畫的那些畫，沈野的畫很傳神，也為了沈野的那句“第一個”。

就像當初蘇亦浩是他第一個愛上的人，可惜蘇亦浩不在乎他的第一個。被彆人當成第一個，方清有的是感動，他不會像蘇亦浩一樣放任感情，他隻會珍惜。雖然魏寧說他會吃虧，但為了愛情吃虧有什麼不可。

後來，沈野拿其中一幅畫去參賽，結果拿到了好名次，評委說那幅畫的作者把人物畫得很有感情。

沈野激動地擁抱了方清，方清同樣感到欣慰。

感動在莫名間迸發，幸福在朦朧中萌芽。沈野輕輕地吻上了方清的額頭，這如蜻蜓點水般的吻，卻讓方清覺得這個吻比蘇亦浩的法式熱吻更令人衝動。

（五）

最後一班車已經離去，方清那靜如水的心終於慌亂了。五年前的情景再次重現，方清搖頭想要否定，難道他的愛情就這麼不值得一文，上天就不能施舍他幸福嗎？

想要離開，最初的意誌還在掙紮。算了，就讓這冰冷的風，寒冷的夜帶走我的靈魂吧。方清垂下眼皮，太累了。

朦朧中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就像是茫茫大海中出現了一塊木板，方清不想放棄，猛地睜開眼睛，終於見到了那蓬亂的頭發和那熟悉的麵孔，方清的嘴角現出安慰的微笑。

“傻瓜。”沈野親呢地替方清圍好圍巾，“你就不怕我不來嗎？”

“怕。但我相信你會來的。”方清流露出堅定的眼神。

“我提前回來了，本來想給你驚喜的，結果一直在宿舍等你到現在，我還以為你跑哪裡去了。後來我猜你一定是到車站接我了。”

原來如此。方清不在意他人異樣的眼光，手緊緊地握著沈野的手，躲進沈野溫厚的懷抱中。

“我愛你。”

沈野說這句話的時候，天空正好下起了鵝毛小雪。白色的雪花在空中漫舞

“我也愛你。”

方清的笑很寧靜，寧靜中流露著幸福。今天的等待是有回報的，他終於等到了這句“我愛你”。

幸福有時候也是需要等待的，真正相愛的人，豈會因距離的長遠而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