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諸大夫可不敢反駁。

衛鞅也起身行禮：“請我王為慕嬴封賞。”

慕嬴？

士大夫們頭一回聽到大能的稱呼，一時有些怔愣。

嬴姓之下，還有慕氏這一分支，他們怎麼不清楚？

即便這一支不如廉、趙、穀、費有名，也不該半點沒聽說過。

不等有人質疑，甘龍垂眸思索過後，朗聲附和：

“該賞！”

嬴渠梁多看了垂首靜候的甘龍一眼，把手搭在長案上，視線轉向其他士大夫。

“諸位意下如何？”

封賞自然是該封賞的，大家都沒有異議。

可當嬴渠梁說封對方到大司農手下當大司農丞，協助大司農掌管穀貨，賜爵不更時，士大夫們可就不樂意了。

要知道，衛鞅變法後，秦國爵位共有十七級，不更已是四級，再往上便是大夫。

一口氣升四級，在座諸位難免不服。

有人質疑：“回我王，這慕嬴乃女郎，任大司農丞一職，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嬴渠梁還沒開口，甘龍便沉聲道，“我秦國既然可以請山東諸國士子來秦任官，自家女郎反倒不可，這是什麼道理？”

“驪姬與夏姬之亂，餘溫尚在，豈可讓女郎乾涉前朝政事！”①

“但看人爾！”甘龍道，“女郎中亦有商王武丁之妻婦好，為將領兵征戰，拓土開疆，武丁封賞其土地與食祿。誰敢說婦好所為，弱於男兒。”

杜摯聽得眉頭飛起，悄悄瞥甘龍。

上大夫今日是怎麼回事兒，怎的淨是幫著王那邊說事兒。

疑惑中，一群士大夫已唇槍舌戰三百回合，講到日漸西斜，口乾舌燥，無話可說。

最終，演變為討價還價，定下櫟陽農監一職，爵位簪梟。②

皆不歡喜，但勉強維持和諧。

六六放了個耳朵聽八卦，向慕朝雲轉播。

“想不到，除了秦公和衛鞅，竟還有人為你爭辯到這樣的地步。”

看三個男人為他們朝朝舌戰群儒，就像看萬人迷的女主文一樣，實在精彩。

不知對方腦子又塞了霸總文學的慕朝雲，提著銅壺給自己倒上一杯白開水。熱氣嫋嫋，將她白玉似的臉龐隱在繚繞水霧中，更添幾分不似凡塵俗世的神秘。

她吹散熱霧，飲了一口寡淡的水，平靜闡述：“甘龍是聰明人。”

真是索然無味，看來得找三三開拓點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