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變裝華爾滋（其一）

夜幕深藍，宛如最深邃的海。

繁華的街道上車燈與霓虹燈交相輝映，掩蓋了星光，隱卻了城市中的黑暗。逆著人流行走，沒有任何一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人的時候，你會發現這個城市實際上很寂寞，空有那百萬的人熙熙攘攘摩肩繼踵卻沒有任何親密可言。

此時的少年就在獨自逆行人流，稚氣的臉上掛著笑容，似乎在享受著這種獨自一人暗暗沉溺的感覺。

“喲，泉井君，”突然有人打破了他的一人世界，手搭上他的肩膀，“啊不，應該現在是黑沼君吧。”

“？！”反射性地將對方的手拍開，轉身，最無法想像到的人卻真實地出現在自己麵前，“折原臨也？！”

“呀呀~不至於這麼驚訝吧？”臨也似乎並不介意對方的反應，將手插回衣兜裡，笑了起來，“我今次可不是來找你麻煩的哦，BLUE SQUARE的BOSS。”

“……”

“我呢，是來轉達我家BOSS的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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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華燈初上。

落地玻璃窗外是燈火的海洋，讓還未完全暗下的天邊黯然失色。

室內也點起燈來，玻璃上映出一個穿著病人衣服的冷酷青年和身後一邊進行勸說一邊做著一些習慣性手勢的男子。

“不用說了，馬克斯。”青年轉身，用自己從來沒用過的嚴肅言語說，“就算你再怎麼說下去我也是這麼決定的。”

“可是……雖然和Sunshine Building那邊談這種事我是可以幫你，”麵對自己工作室的一員依舊冷靜得讓人看不出他真實想法的臉，馬克斯歎了口氣，“可是這個經費可不是一星半點……幽平先生，你要付出的可能是你大部份的財產。”

“有什麽呢，即使我現在不是如此富有我也照樣可以生活下去不是麼，”幽如同陳述事實般保持著平靜的麵容，“何況我沒有失去工作，錢什麽的，以後掙回來就好。”

“比起這個……我覺得這個計劃才是最重要的。”

“……”馬克斯拿他沒辦法，聳了聳肩，“啊呀呀那還真是沒辦法了……我會幫你安排，你就安心養傷就好~”

“謝謝。”青年微微點頭，第一次對自己這個向來脫線的上司道了一聲謝。

——幽平看來是真生氣了吧……畢竟琉璃被當做目標了麼？

看了看躺在一邊的琉璃，他搖搖頭，歎了口氣，走出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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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正臣與沙樹居住的公寓內。

沙樹在廚房裡做著飯菜，抽油煙機的聲音傳入正臣耳內。

不是他多心，而是前幾天的事情讓他再也放心不下自己的戀人，連續幾天都呆在家裡陪著沙樹，生怕再出現前兩天的事件。

“正臣你不用那麼擔心啊~我上次也沒受什麽傷，隻是被雨淋得很難受，發燒了一天就好了~”棕黑髮色的少女如此勸著，“不去打工的話會沒錢交下個月的房租的。”

“我不止是因為那種原因……”

“那就是還和那個叫做‘帝人’的少年有關？”將做好的飯菜放到桌上，“既然對方都說了不要見麵也不需要你來管，你也不用那麼上心啦。”

“就是這樣我才不能放心啊！”正臣用手抱住頭，把頭埋進臂彎裡，“那個傢夥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那邊’的恐怖啊！可惡！”

幾天前。

“呃、發生什麼了？！”聽到爆破一般的聲音，少年少女們回首仰望，然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又是靜雄先生……？”

雖然看樣子還有別的隱情，但是白衣的少年完全沒法將主要的注意力從目前的事件上轉移開：“帝人……這件事到底跟你有什麽關係……”

“關係什麽的，現在也不便解釋。”綠白運動服的少年的表情還像自己熟悉的那個日常的帝人一樣，“倒是沙樹小姐恐怕頂不住風寒了——杏裡也是，所以我們就此分別吧。”

“帝人！”伸出手去，還想說點什麽。

“正臣，我說過了，”帝人扶著杏裡轉身，並未回頭，“對不起，請你再等等。”

“在‘那個’完成之前，我們還是不要見麵的好，請耐心等待。”

“可是……！”

“即使會受比之前更重的傷，”帝人的表情他看不見，但是他隱隱能感覺到其中有什麽危險在氤氳，“我也會保護你們。”

“可惡！開什麼玩笑！”正臣簡直覺得自己什麽都辦不到，“帝人那傢夥！以為自己是誰啊！他到底在想什麽！”

“你這樣心急，也不是辦法啊。”沙樹笑著歎了口氣，“你啊，就不會自己去幫他麼？”

“可是幾次見麵了他都未透露一點點消息給我啊！”嘴唇被自己咬破，“雖然很想藉助重建的黃巾賊收集些什麽情報……真糟糕，最近也隻有DOLLARS與無聲鬼對立的消息而已……”

“那爲什麽，不再進DOLLARS裏麵看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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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下午三點。

“那麼，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黑衣的青年忍住身上未恢復的傷痛站起身來，展開一個慣有的笑容，“新羅，這幾天真是多謝你的照顧了哦。”

“不用道謝，”穿著白色大褂的青年挑了挑眉，也笑，“你離我和賽爾提遠點就可以，我覺得那就是最好的感謝。”

“哎呀~這話真讓我感到愧疚呢~”翻著剛剛收到的短信，臨也的表情完全不像在道歉或是道謝，“不過如果是我家BOSS想做些什麽、藍色平方那邊想要做些什麽，我可是管不到啊~”

“請不要威脅。”新羅難得嚴肅起來。

“不是威脅啦，”臨也歪了歪頭，“短信，大概不止我收到了吧。”

突然隔壁的客房裡傳來那四個人的手機鈴聲。

新羅也大致明白了什麽。

“那個龍之峰帝人……DOLLARS又要做什麽了麽？”儘量壓低聲音不讓隔壁聽見，“還是臨也你又暗中做了什麽？”

“我可是無關聯者哦~”血色的眸子眨了眨，他攤手，“至於到底要做什麽，你等搬運工小姐回來了不就知道了？”

“那，我就先走了~”臨也拉開大門，走了出去，“再不回去波江該懷疑我真死了~而且還有額外的工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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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晚上七點二十分。

「接下來是無聲鬼殺人事件的連續報導時間。」

正在吃晚飯的帝人打開電視，很熟練地換到了這一台。

「昨日，無聲鬼先後襲擊了新宿、池袋、涉穀等地的人，生還且傷勢最為嚴重的是他襲擊的當紅明星聖邊琉璃小姐、羽島幽平先生以及當天在兩人新片發佈會後打算進行採訪的平利先生，而當場身亡的是新宿地區的學生迷川及其女友水羽。其餘還有一些圍觀的群眾也受了傷。」

「屏幕上的照片及錄像則是有關這次無聲鬼的行動的，其中有一部份是市民提供，感謝以下的先生和小姐……」

之後是一長串姓氏。帝人知道自己絕對不可能找到那些人，就乾脆關掉電視，認真地吃起飯來。

“真是悠閒啊，龍之峰帝人。”

不用轉頭，帝人也能知道現在正站在他家的窗口上的人是誰。

“臨也先生不是更閑麼。”歎了口氣，帝人笑著和對方說，“真像您的風格呢，從這種地方進來。”

“那是因為帝人君你看電視太入迷，我怎麼敲門都沒人開門，隻好從窗戶進咯~”

“晚飯吃了麽？要一起吃麼？”提到這樣日常的話題的時候，帝人又恢復到了日常裡那種對於危險人物的戰戰兢兢，“嘛、雖然、你瞧，我的手藝不是那麼好。”

“噗，哈哈……帝人君你在日常裡和在非日常裡給人感覺完全不一樣啊~”臨也從窗上躍下，坐到帝人旁邊，“那麼怎麼樣了？計劃？”

“啊……大致就那樣吧……”帝人點點頭，“靜雄先生說搞定了。”

“誒？看來小靜還是有點本事哦？”聽著少年肯定的話語，他笑了笑，“不過也許又是誰幫的忙呢~”

“臨也先生您應該感歎自己這麼快就能下地走動了而不是池袋最強的靜雄先生辦到了很難辦的事情。”如此吐槽道。

“哎呀，帝人君怎麼能和新羅他們一樣呢~”臨也故作委屈的口氣讓帝人十分糾結。

“……也比和你這種人一樣好……”目光投向窗外，突然訝異地開口，“啊？怎麼那麼多？”

“什麽？”臨也也好奇地探出頭去。

從窗向外可以看到，路燈照射下，無數黑色機車在不遠處公路上飛駛，所有機車手的影子都疊在一起，有如黑洞。

就像是一場黑色的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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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袋，私立來良學園，次日中午。

少年和少女像以往一樣坐在天臺的某處座位上，隻是沒了破壞氣氛的娃娃臉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