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他坐在那裡,左……(1 / 2)

他坐在那裡,左手肘撐著石桌麵兒,身子歪斜著,右手裡執了個精巧的鑲了寶石的銀勺子,舀著七彩琉璃盞裡的冰鎮銀耳羹。清甜的、涼涼的,恰到好處,照理說,他該覺得舒心。然,含著勺子尖兒,斜了眼眸去看身邊坐著的那人,怎就是,心裡覺著不爽快呢?

銀舍利的佛者,麵容平靜,狹長鳳目內波瀾不興。品著香茗,用著穆仙鳳昨日裡剛研究出的幾味素油製的小點心。察覺到身邊那人在朝自己看,也沒說什麼,仍是靜默的消磨著時光,腦袋放空。

狠狠的咬了勺子,這和尚,跟塊兒石頭似的,要讓他繼續坐在不解巗,怕事哪天跟那堆石頭融了去,來個不分你我才好!他擱了琉璃盞,把小銀勺子往裡頭一扔,隨手執了華扇,輕搖起來。這日裡龍宿身上沒穿著綴滿珠翠珍寶的外褂,雖裡頭輕便的儒衫也算是華麗無雙了的,但終歸,看著不致閃了人眼。隻是,與那把珠寶扇子,不怎麼合了。

佛劍其實覺得奇怪,若是平日裡,照坐到這個時候,龍宿也該開始發難纏他了。今日裡倒是沉得住氣,不過他無所謂,順勢而為罷了。

回廊那邊,紅衣的少女笑笑的引著什麼人過來,龍宿聽在耳裡嘴角勾了個笑容隱在扇麵之後,在佛劍分說看不見的角度裡。

佛者抬頭,看見那個中原領袖跟在穆仙鳳身後,手裡還提了個小包裹。

“龍宿,我來看你了。”佛劍分說眉頭輕挑,嘖,不是前輩也不是龍首的,素還真今日裡也轉了性了。

“還真,汝看汝,來就來了,還總帶東西做什麼?吾們之間,何須如此客套。”疏樓龍宿語氣熱絡的把清香白蓮拖了坐下,親手斟了茶。

素賢人端了茶在鼻端,未飲便是一臉陶醉模樣,“此生能得龍宿親手烹茶與我,素還真,無憾矣。”

“那是汝有心,怎像有些人,天天烹茶與他,日日相陪,還是個沒感覺的石頭疙瘩。”他金眸裡起了揶揄,素賢人在旁邊險險笑出來。心道前輩你也彆玩過火,石頭疙瘩迸了開來,砸了人可是一頂一的疼。

“我前日裡調了些新的養身寧氣補品,頭一個就想到了你,這不,立刻送來了。”

“吾便說汝有心,不愧是清香白蓮。”

佛者也給自己又斟了新茶,隨後,將茶壺重重的往石台麵上一放,倒是一聲頗清脆的響音。接著,不輕不重的一句,“素還真,近日裡江湖如此太平,琉璃仙境都無拜訪之人麼?”

他語氣是平淡的,眼睛也沒抬,隻是看著杯盞裡澄清的茶水,但素還真卻聽出了話裡隱含的意思。既然無拜訪之人,便擇他日拜訪,這個……該是威脅說我再不走就去拆房子吧?

起身,作揖,“劣者告退。”咳,感情好,他可惹不起最大尾流氓,龍宿前輩,愛莫能助了。反正你還有後招,劣者就先撤了吧。

龍宿心裡咒了句,佛劍不拆你的琉璃仙境那房子也得塌,麵上仍是微笑喚,“鳳兒,送素賢人出去。”

哦,不叫還真了啊,這個是佛者內心暗語。

穆仙鳳今日想,自己就是送人接人不停的了,剛送走了素賢人,她又領了一個人過來。這個啊,倒也是大人物,都不知道主人是怎麼搭上的。想該是之前布陣修理某魔神的時候,認識的吧,身後的人甩了下拂塵,一臉沉靜或者該說木然。

他連招呼一聲都沒有,徑直走過去坐下,伸手化了怒滄琴在桌上,“龍宿,合奏一曲如何?”

雖然人是他叫來了,但怎麼做法他卻也不知道,看這深紫道袍的道士這般作為,龍宿心內也暗暗笑了,這蒼,確實非同一般,“自然好。”他也化了白玉琴在桌上,一時,弦音切切,配合無間。

一曲罷,龍宿執了扇掩了半麵臉,觀蒼更待如何。隻見他那副快睡著的表情,卻伸手,直接取了佛劍麵前的兩小碟點心,放自己麵前,倒了茶開吃了。

“汝可還合口味?”他有些想笑,不知為什麼,同時看著兩張木然的臉,感覺好有趣。

咂咂嘴,“不錯。”蒼扭頭看了佛劍一眼,“聖行者,不介意我拿了你點心吧?”

“無妨。”佛劍指指自己麵前還有三個盤子,“我還有。”

誒呦,不行了,龍宿想,吾好想笑,真的好想笑怎麼辦?

“那個……”他那對兩條線似的眯縫眼對上龍宿的金眸,“龍兒,有堅果麼?”

龍宿猛一提氣,才勉強壓抑住要噴出口中茶水的衝動,“呃,那個……蒼兒,汝要啥?”

“榛子、杏仁、鬆子、核桃各包三包,每包三斤好了。”捧著熱茶,啜一口,一臉心滿意足的模樣。

龍宿幾乎要撫額歎息,外頭說的還真不假,汝還真是隻鬆鼠。雖然心裡覺得簡直是敲詐,不過這麼些小東西也無所謂,便吩咐穆仙鳳下去置辦。

之後,三人坐在院子裡,圍著桌子,各自喝茶用點心,竟是沒有再說一句話。

仙鳳提著大包小包進來,放在桌上,蒼道長袖管一抄,包了堅果,“告辭。”

龍宿看那光影離去處,隻好怪自己請錯了人,便當蒼是來亂的,不過,還真是□□的,又吃又拿,事兒是一件沒辦。還是,這個鬆鼠覺得,這樣就是儘人事了?喂喂喂,汝的一手回天呢?汝的無限之可能呢?

然後自我安慰,沒事兒,吾還有殺手鐧。

“三尺秋水塵不染,天下無雙。”他淩空而落,白衣飄飄,瀟灑非常。一落地就甩著拂塵勾了古塵,擺了個七十五度角的標準耍帥動作,對著龍宿就是一個電眼。

雖然人是他請來的,但是,龍宿想,吾現在很想把這個該死的窮酸道士,一扇子拍出去。

“劍子好友,汝不曾看見,門口所立的牌子麼?”他質問,語氣裡卻是輕佻,眼角甚至帶上了勾引,頰邊的梨渦綻的甜蜜。

白衣的道長一個大跨步到他麵前,用力的握著他的手放在心口,“你看見了,我沒走門進來啊,我的龍心肝兒。”

用力捏了道者的手,像是要捏碎一樣的力道,好汝個劍子,敢惡心吾,看吾的,“汝來做什麼?仙兒寶貝?”

“我想你了,龍甜心。”他執起手裡龍宿的手,作勢要吻上。

佛者在一邊又挑了眉,暗道,劍子仙跡,你會不會做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