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經理抱著手,動也不動地對阿燕說:“你去把阿芳那份物料開發價錢拿來給我。”
阿燕去了。鐘經理的臉上馬上堆滿了笑,對莊曉夢說:“你看看,我下麵這些都是什麼人啊。整天把我氣得頭疼,看她們做事都能把我愁死。”
莊曉夢說:“也不是啊。采購部的工作繁瑣,每天要看那麼多數據,一時粗心,也會有的。”
鐘經理馬上表示讚同地說:“是啊,是啊。對數字不敏感的人在采購部就要做成瘋子。我就覺得我每天的工作就是瘋子工作,你看電話又來了。”說著就接取電話。
莊曉夢隻好在旁邊等待。
一會兒阿燕阿芳都進來,抱著一本硬皮文件夾。看看采購部同事手中大量的樣板,莊曉夢就知道了黛尼爾采購部的工作,主要是做麵料和物料的Development(開發)和定價,而下單訂購就是黛尼爾的下級供應商的事情了。
等鐘經理講完電話,接過阿芳的文件夾看了一眼,便對莊曉夢說:“這個成本表做得亂七八糟,我得親自看下。嚴總不是急等看的話,我下午叫人送上去給你,行嗎?”
莊曉夢見一時半會兒拿不到資料,便站起來說:“那好吧,你下午給到營業部就行。鐘經理,你忙著,我走了。”
鐘經理也笑著站起來,說:“你彆叫我經理,我就是嚴總手下一個辦事的,長你幾歲,你叫我鐘姐可以了。”
莊曉夢也笑笑說:“好的,鐘姐,再見。”莊曉夢離開了采購部,想著這個鐘經理的舉止和言語,好一個聰明透頂的女人,知道嚴總要查她的成本,便聯合手下跟她玩了一早上迷藏,還客客氣氣地為自己贏得了修正的時間。
中午,莊曉夢和嚴建生去藍島咖啡店吃午餐,把一早上在各部的見聞和感受對嚴建生說了。嚴建生笑笑說:“營業部是公司的樞紐,倉庫,采購,銷售,財務各部都圍繞它運作,可惜你沒有機會接觸到實際工作就被楊經理給送我這兒來了。”
莊曉夢說:“你不要說我了。就算我不在營業部,一樣能幫你做好工作。”
嚴建生說:“這個我相信。跟他們打交道,言行務必要謹慎。他們都精著呢,有招數敷衍你。”
莊曉夢想起營業部那個做報表的女孩,說:“就是,最可氣那個女孩子,一句話把我氣得沒話。”
嚴建生笑了一聲,說:“做盈利報表就是她的工作,你是代我去問她拿資料,她不能按時交出就是她的失職,你怕她作甚?竟然還被她搶白,跑去采購部催成本表,變成她的跑腿了。”
莊曉夢哦了一聲,說:“是啊,我真笨。你怎麼不早點教我?”
嚴建生說:“就這點辦事技巧,還要我教你,你以後怎麼以德權服人,怎麼辦事?”
莊曉夢,說:“這就是做慣了小人物的悲哀,我都忘記了我是你的助理。下次,我就狐假虎威,拿出你的名號來嚇唬嚇唬她,看她還敢這麼刁!”
嚴建生笑,說:“秘書可以端出我的名號,你這個助理不行。”
莊曉夢問:“為什麼?”
嚴建生說:“秘書是管行政的辦事員,助理可是要分擔我的業務,本身就有職權。一個好的助理相當於半個總經理。你應該樹立你的權威。”
莊曉夢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嚴建生笑笑說:“還有什麼感受,再說說給我聽。”
莊曉夢見她點的蕃茄海鮮飯和炸薯條端上來了,嚴建生點了一個黑椒牛排和一份墨魚,還有一個水果拚盤和飲料也紛紛上齊,就不說話了,津津有味地吃起來。
嚴建生也動了刀叉,切了兩片牛肉往她碗裡放。莊曉夢見狀叫了起來,說:“七成熟的牛肉怎麼還有血絲,我不要。不敢吃,有絛蟲。”
嚴建生沒好氣地說:“儘瞎說。牛肉都是很嫩的,七成熟正好。”
“那你吃吧。”莊曉夢把牛肉又放回去。
嚴建生隻好自己把牛排都吃了,隻讓她多吃點薯條和墨魚。等她吃得半飽了,才又開始說話:“我一直以為老總的工作就是看個股市,發個Email什麼的。現在才知道,老總就是打雜。又是簽字又是電話,文件,報表,會議,資料一大堆的,都不知道你們到底是做什麼。”
嚴建生說:“嗬嗬,就是打雜。說好聽點,就是高級打雜。下麵處理不了的事情都堆上來了,來到我這兒都是問題,所以才需要你這個小打雜來幫手,我希望能在事情不可收拾之前,多一點防患於未燃。這需要對偌大一個公司各部門工作,實施監控和掌握,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莊曉夢說:“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不找多幾個助理?單我一個,不是要忙得我暈頭轉向嗎?”
嚴建生說:“你以為我的助理那麼好找?那我都不用苦心讓你在翼飛鍛煉這一年了。”
莊曉夢說:“你這麼說,我害怕辜負了你的期望。”
嚴建生說:“要有信心啊,曉夢。我還想讓你跟我去管理香港黛尼爾呢。在香港生活其實也不錯,有很多你喜歡吃的西餐。可以去維多利亞港,可以去旺角shopping。還有很多你沒有體驗過的生活。”.
莊曉夢說:“好吧。”
這天,莊曉夢回到家裡,見姚瑤看著電視,獨自喝罐裝啤酒。桌子上已經空了三四個瓶子。她拿走了姚瑤手裡的啤酒,生氣地問:“你這又是怎麼了?天天喝酒,還像個人樣嗎?”
姚瑤哭了,良久才說:“他不理我,連電話都不接。你說我該怎麼辦?曉夢,你去幫我找張瀟談談。隻要他肯原諒我,我們從頭開始,我什麼都可以改,好嗎?你幫幫我。”
莊曉夢看著她的樣子,心裡也很難過,說:“好吧,我幫你去問下他。”
不過,莊曉夢先去見的並不是張瀟,而是嚴建生。聽說了姚瑤和張瀟的事情,嚴建生勸莊曉夢不要出麵。因為據他對張瀟的了解,他們是不可能和好的。莊曉夢問為什麼。嚴建生說:“張瀟為人最重要的是一個忠誠和信義,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彆人的背叛。我跟他認識多年,這點我敢保證,他一生都不會改變對忠誠的信仰。無論他多愛一個人。再說,姚瑤也確實應該改變一下自己,你不覺得她太放縱自己的私欲了嗎?無論對金錢還是愛情。”
但是莊曉夢還是約張瀟見了個麵。她很直白地表明了來意,問張瀟:“你愛姚瑤嗎?”
張瀟苦笑了一聲,說:“什麼叫愛?我現在越來越搞不明白了。”
莊曉夢說:“姚瑤愛你。這一點你信嗎?就算她曾經犯過錯。”
張瀟說:“我信。”
莊曉夢繼續說:“你現在對她來說很重要,隻有你才能讓她重新振作。你沒見她這段時間是怎麼過的,整個人都沒有什麼精神,每天隻知道用酒精來麻醉自己。”
張瀟歎了一口氣,很難過的樣子,說:“無論她犯什麼錯我都可以原諒,可是她不忠誠,知道嗎?她在和我交往的時候,居然還和彆的男人關係那麼親密,瞞得我密不透風。叫我怎麼相信她?”
莊曉夢歎了一聲,最後問他道:“你再想一下,你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和好?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早一點告訴她,她現在真的是沒有什麼指望了,除了你。”
張瀟說:“對不起。請你轉告她,我祝她幸福。”說完就告辭了。
莊曉夢無奈地搖搖頭,嚴建生說得對。姚瑤和張瀟已經是覆水難收,姚瑤也應該清醒了。也許失去這份愛情,會是她人生的轉折和改變。於是,她把實情告訴了姚瑤。姚瑤苦笑了一聲,好久沒有說話。之後,便進了房間,關上門。莊曉夢知道,姚瑤是個聰明的女孩子,她會明白的。等她想通了,也許一切都會雨過天晴。
接下來的兩天,餘賽蓮沒有找嚴建生。嚴建生想起來,感覺有點不放心地給她打了個電話,原來她遇上了兩個在德國認識的朋友,這兩日都在一起旅遊,沒有回年豐山莊住。Y市鄰近周邊有名的景點她都玩遍了。嚴建生在心裡笑了一下:這個餘賽蓮還真是個特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