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時過境遷，天空再明朗，卻已經不是我的天空。

我快速穿過，不想跟穆碰麵——我至今沒有原諒穆最後用意念阻止我幫撒加，讓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我最重要的人獨自走向死亡。

我並不怨恨穆欺騙我，然而我無法原諒他不讓我追隨撒加。

白羊宮異常的空闊，一如十三年的無人居住。就在我以為穆並不在這裡而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我看到了柱子腳下的一縷紫發。

“亞而迪，就這麼走了，也不跟我道彆一聲？”穆的聲音第一次如此空靈，或者更確切說是空洞。

我站住，穆卻並不在乎我是否回答，繼續說：

“記得當年我在這裡跟你道彆嗎？那時我們還是最好的朋友。”

我繼續沉默。

“我知道你恨我，其實我也恨我自己……”

穆忽而站起來，身子卻有點搖晃，我看到他的右手提著一壺酒。

“亞而迪，我知道你為什麼恨我，因為我阻止你跟他一起去死。”

我有點驚訝穆居然猜到了我那時的想法。就在我猶豫著是否開口的時候，穆已經搖晃到我的麵前。

十三年來我第一次這樣貼近了看穆，不得不承認穆比十三年前更漂亮了，尤其在他喝酒之後，原本過於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層微紅。

穆用空餘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盯著我說：

“亞而迪，你知道嗎？其實我輸了，而且輸的很慘，我以為隻要我不妥協，最終他就會妥協的，所以我一直不回聖域，他來了帕米爾很多次，隻為了讓我回來，可是我故意冷臉對他，打他，把他攆走，甚至故意組織了黑暗聖鬥士跟他作對，最後還在聖域殺人，我以為這樣他就會記得我。”

“夠了！穆！請你不要在說了好嗎？撒加已經死了，因為你的報複，他已經死了！”我終於忍不住朝穆吼去。

穆睜大眼睛看著我，轉而自嘲的笑著說：

“亞而迪，你何必生氣呢？即使我擁有了撒加的過去，他的溫柔，他的生氣，他的笑容，他的哭泣，甚至他所有的縱容，和他的身體，可是亞而迪，你知道嗎，我更加妒忌你。”

“知道他最後用小宇宙跟我說什麼嗎？哈哈，亞而迪，他說要我保護你！”

我驚訝的看著穆。

“哈哈哈哈！亞而迪，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要用意念阻止你上去送死？”

說到這裡，穆忽然提起酒瓶，狠狠的摔倒地上，酒瓶跟地麵相撞，碎成無數片。

而穆也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無力的靠在大廳的石柱上。

我想伸手拍拍穆的肩膀，我想安慰他如同他以前安慰我，我開始體會此時他的感受。

可是穆卻閃到一邊：“亞而迪，不要原諒我，因為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收回手，慢慢轉身朝外麵走去，穆的聲音從後麵傳來：

“亞而迪，記得有個故事，叫做《美女與野獸》。”

我停下腳步。

“撒加跟我說，你常常自比為野獸，因為你看起來粗曠而且呆滯。但是撒加要我跟你說，如果拋棄了外在，其實你才是美女，而他是野獸，心靈的野獸。”

我轉身，看到穆露出的一個微笑：

“所以，亞而迪，要好好愛護自己。”

我無力的撇撇嘴，大步走出白羊宮的出口。

外麵的空氣因為幾日前的大雨，非常清新。

“美女與野獸嗎？”我歎了一口氣，最終決定旅行的目的地是我的故鄉——巴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