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隆你離開冥界吧。”拉達收起臉上的笑，嚴肅的說。

“為什麼？”加隆把水遞給他，在床沿找了個位置坐下，正好麵對拉達。

“我不希望你卷入冥界的糾紛裡麵，對你沒有好處。既然我們也有一起出生入死過，這就算是我對你的忠告吧。”

“你突然來找我，就是為了讓我離開冥界？拉達，這一年，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能告訴我嗎？”

加隆盯著拉達的眼睛，褐色的眼睛。拉達的眉也是淡褐色的，長得很密，眉心的地方也幾乎連在一起，倒並不顯得突兀。

不知道誰說起眉毛連在一起的人會比較小氣，那時大夥是不是會拿他的眉毛開玩笑。記得有一次陪老大去夜總會，有人在小姐麵前拿這個涮他玩了不給錢，結果小姐信以為真，很不給麵子的把他甩了。

後來他連夜讓迪蒂斯把眉毛連在一起的部分拔掉了，發誓從此再也不踏進夜總會找。

“這一年，我過得很好，還知道了一些事情。”拉達的話打斷了加隆的思緒。

“哦。”加隆覺得更加懷念記憶中的某人。

——不過，那個人顯然隻能活在記憶裡。

他倉惶的把杯中的水一口喝下去，結果嗆著了。

拉達伸出手，卻在半空的時候聽到加隆的手機響了，停了一秒鐘後又縮了回來。

加隆看了看拉達的手，咳嗽著掏出手機。

是加妙打來的，告訴他萊米隻身衝到聖域為卡隆報仇，把自己給炸死了。

加隆愣了一下，覺得說不出話。他告訴自己那隻不過是一個古惑仔，是一個匪徒，是一個壞蛋，可是眼眶還是覺得有些熱，需要花些力氣才能讓那液體不要流出來。

他腦子裡閃過巴比隆，卡隆，以及萊米的影像，還有那個叫光的少年和那個拿著USP手槍自殺的小弟。他突然發現生命原來如此脆弱。他覺得本可以活著，卻終究在幫派的爭鬥中死掉了。

加隆知道自己應該漠視這些□□人物的死亡，作為一個警察，他們本來就是敵人，然而巴比隆身上飛舞的蝴蝶，卡隆血肉模糊的身體，還有那個小弟扣下扳機的決絕的表情，終究已經刻在他腦子裡，一輩子都抹不掉了。

抬頭，拉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開了，留給他一個看上去寬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