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清輝/在星光斑斕裡放歌
——徐誌摩
宏村最後一個景點是樹人堂。和承誌堂不同,這一戶的主人並非經商的,汪星聚在鹹豐年間曾任奉政大夫。我不清楚奉政大夫是個多大的官,可是總覺得做官的人多少會與經商的有所不同吧。正廳無非還是一樣,有一個旅遊團的隨行導遊正在向一群聚精會神的旅客講述著屋頂木雕上刻著的神話故事。我聽的無趣,便拐進了左側的偏廳。一個老奶奶坐在竹椅上做針線活,似乎絲毫不被周圍喧鬨的人群所乾擾。她麵前的木桌上稀稀拉拉的擺著一些紀念品。幾乎每個景點都是這樣,總是不缺少賣紀念品的,無非是些手鏈,木雕,一看就知道是劣質品的玉器,小孩子的玩意兒,還有些景點的介紹書。書還算是其中比較有價值的東西,我隨意地翻開其中的一本,看了兩頁又合上。突然我的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一個很不起眼的角落,一個同樣不起眼的木質盒子裡,放著一個鐲子。
是的,一個粉色的鐲子。桌子上零散的擺著五六個鐲子,可是我一眼就看見它,我隻看見它,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促使著我,我拿起了那個鐲子。若是真要說它有什麼特彆之處,一是顏色,我雖不大懂玉,可還是認出這是瑪瑙。粉色的瑪瑙,雖不是很常見,但也絕不是什麼名貴的品種;另一特點就是小,鐲子做的很精致,可是也太小了,看樣式並不像是給小孩帶的。要有怎樣纖纖玉手的女子才帶的上這樣小巧玲瓏的鐲子啊。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那一雙“小胖爪”,不禁吐了吐舌頭,我肯定是不行。對於我的手贏得“小胖爪”這個美稱,我雖不樂意但也隻能無奈的接受。想我人也是挺苗條的,可怎麼一雙手長的肉嘟嘟的,用我兄弟的話說,是胖的連小渦都看得見。發著呆,下意識地拿著鐲子往手上套。下一秒回過身來,我立馬驚呆了,粉鐲正穩穩當當地戴在我的左手腕上。要知道,我可是既沒打肥皂水也沒套塑料袋,居然能輕而易舉地戴上如此小的鐲子,不,準確的說,剛剛的那一瞬,這鐲子仿佛有生命似的,迫不及待地滑過我的手指,然後停留在我的手腕上。
爸媽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的身後,他們也注意到了我手上的鐲子。既然沒有想買下他的意願,我便準備把鐲子褪下來。可是上一秒還無比聽話的鐲子,卻想被施了魔法似的,怎麼也動不了。媽媽看出了我的窘態,過來幫我套上個塑料袋,卻依舊脫不下來。“既然拿不下來,我們就把它買下來得了。”爸爸在一旁打趣道。
“這個鐲子,我們不能賣。”一個和我年紀相仿的男生有些匆忙的從裡屋走出來,他有些詫異的看著我手腕上的鐲子,又回頭看看那個老太太,再轉向我們用他那略帶南方口音好聽的男聲解釋道,“這個鐲子是我們家祖傳的,我奶奶年紀大了,給錯拿出來了,很抱歉,但是這個我們不能賣。”
我驚訝的看著手腕上的粉鐲,“哇,居然是祖傳的,那怎麼說也算件文物啦,”我心裡想著,下一秒卻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完了,完了,祖傳的鐲子,人家不肯賣,更不可能白送給我,更更不可能給它打碎,那如果真的那不下來,難道要把我留在這裡,甚至把我的手給砍下來…”
“我不要,不要…”沉浸於自己的想象,我不禁嚇的叫了出來。“你鬼叫什麼啊,”媽媽責備的瞪著我,她定是埋怨我乾嘛亂碰彆人的東西,“隻有戴不上的鐲子,沒有拿不下來的,隻要能戴上去,就一定能拿下來。”不知媽媽從哪兒變出了水盆和香皂,可是當我手上沾滿肥皂沫時,粉鐲依舊溫溫的套在我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