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正是深夜。月色傾瀉在天鵝絨般的夜幕上，恣意渲染成迎頭紙麵的墨跡，明明皎潔卻儘是神傷，唯有傷心人忍痛品嘗。

壬晴氣喘籲籲地趕到小教堂。

輕輕推開虛掩著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身輕響。

幾束月光透過木門的縫隙照在長椅上的黑衣少年身上。

“宵風……”

少年回頭。

“你是……夜……”

宵風站起身來，麵對壬晴。

“壬晴……”

中長的黑發被剪斷了，服帖地順在耳旁。宵風顫抖著將手中淺木色的帽子緩緩地戴在了頭上。

……宵風……

壬晴倒吸一口氣。

到了輾轉抵達的終點，我才第一次知曉了真實。

“宵風……”就連宵風在自己麵前消散也沒有流出的淚水，這次終於忍不住衝出了眼眶，在腳下的木地板上開出深色的花朵。

“對不起……壬晴……我……”

“不要再說了！！！”壬晴大吼，用手抱住頭，“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不管你是誰？！我不想再管了！我要擺脫這一切！我不要再——這樣下去！！！你們永遠都是這樣，說著我對你們有多麼重要，卻什麼也不願意告訴我……看我苦苦掙紮很開心是吧？！”

“壬晴……”宵風慢慢靠近渾身顫抖的碧眸少年，擁抱住他“這是……最後一次了……以後……不會……再……”

宵風的眼角泛起了淚光，海藍色的眼眸眨也不眨地對上黛青色的眼眸。

“宵風……”壬晴回抱住宵風，“不會離開了麼？”

宵風愣住。隨即笑開了：“……嗯。”

緊握著的右手卻無力分開，小小的水晶瓶跌落在地麵，骨碌地滾至角落。

既然終究會忘記，這一刻給一個虛假卻幸福的謊言也不是罪吧……

既然兩個人的羈絆可以解開，就不必再給你帶去痛苦了……

既然……

“壬晴……你……”宵風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隻覺得全身的氣力都消失了。雙腿無力地顫抖著，宵風將下巴靠在壬晴的肩膀上，強自支撐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