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涼,實話說,非常的舒服——如果不是他的身上正發散著如此危險的氣息的話。
我一動不動,隻能順著他的動作,直直地盯著那雙眼睛。那是一雙非常漆黑而大的眼睛,我幾乎要被吸進去……它黑的那樣純粹,以至於清晰的反映出他所看到的一切:我的謹慎的臉、還有……光亮。
可惜,目前的處境,並不適合我欣賞這些……我必須承認自己無力擺脫這個禁錮——離念力解禁還有整整一個半月。而我唯一僅剩的自保能力在這種對峙的狀態下完全派不上用場。
我忐忑的揣測他的意圖。
我渾身戒備著,可他卻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雙死魚眼緊緊打量著我的臉頰。
……他到底想做什麼?
時間似乎凝固了。然而我卻突然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這是作為孤獨氏族之人長期以來的對危險的絕對敏銳。
一股微不可聞的殺意瞄準了我的心臟!我心裡一驚,急忙在胸前架起[絕對力場],卻發現晚了一步:痛覺還沒有傳遞過來,但我看到少年的另一隻手已經刺破我左胸的皮膚。我立刻集中起意念,又在肋骨前後撐起兩層力障,可是我仍然很快聽見了肋骨碎裂的聲音——第一層絕對力場還沒有完全形成,而他的速度和力量太大;我極力地向身後的牆撞去,那怕能移動一厘米的距離,也能為我內臟的最後一層防護爭取一點時間!
牆在衝擊之下向裡凹陷進去,白色的石灰粉末飄散在空中,我聽到胸腔裡一聲沉悶的響聲——應該是他的手被[絕對力場]阻擋住了——雖然由於距離太近,那強烈的震蕩依然波及到我的身體。……我算是真正嘗到五臟六腑翻騰的滋味。口中湧出一口血來,隨之終於傳來被開膛的巨大疼痛。
冷汗從額頭滾落下來,我驚魂未定的喘息著,同時沉浸在撿回一條命喜悅之中。
一切發生在幾秒之內,周圍的人甚至還沒有任何反應。對於我的抵抗,少年漂亮的雙眼浮現出驚訝的神情,抽出手,居高臨下地再次打量我。
他的殺意消失了。……很好,看來他並不是必須要殺掉我——雖然剛剛那下也絕不是試探,但他現在顯然並不想再來一次。
我也不可能再承受第二次了。
我吃力的靠著牆,右手捂住胸口——哼,這個洞的大小也真是適中,即使他真的捏碎了我的心臟,屍體也不會顯得很狼藉。
“你這張臉,讓我不舒服。”他低低的說道,“我認識你嗎?”
“你……”……原來你也知道我們不認識阿。我怨毒的腹誹,難道現在陌生人之間都是這麼打招呼的嗎?
他又麵無表情地打量了我幾眼,然後無比自然的輕輕擊掌道:“嗯,……確實不認識。”便轉身向門口走去,銀灰色的長風衣輕輕的揚了揚,沒幾步就消失在眾人的視線裡。
我捂著血洞,對著他的背影咬牙切齒。——就好像他剛剛什麼都沒做似的!
我順著牆麵晃晃悠悠地坐下,抱著身體哼哼唧唧起來。
不得不說,這真痛。我很久沒有真正的受過傷了。這真是莫名其妙的天災……我的臉到底哪裡惹了他?我絕對不會是他的仇人什麼的,因為這麼多年來,除了孤獨氏族和不久前的晴·皇之外,我並沒有殺其他任何人。甚至和金一起流浪時所吃的獵物都是他負責打的!……難道我剛好長得和他的仇人很像?
我考慮著要不要等到我的能力恢複後找他乾上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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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好嗎?”溫和的聲音傳來,一個金發的少年蹲下來笑眯眯的看著我。
雖然我很欣慰這群看熱鬨的混蛋終於有所反應,但是這種在明顯不過的問題實在沒有回答的價值。況且他這個姿態到底是什麼意思?
“縱使你那麼珍愛你的手機,”我瞥了一眼他的手,“也完全可以空出一隻手來拉我起來。”
“啊?……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