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女子,哪個不是嫻靜溫雅,嬌羞可人。若非仙人,怎有這種與陌生人同行的膽識。雖然麵容微笑,卻神情淡漠。
書生看著鬥笠,猶自恍惚。
簑衣女子站定,褪下了簑衣,脫了草鞋。擇了路邊的大青石坐下。雨中行路,到底疲累,何況沾飲數杯瓊漿,酒意未退。遂靠著破石而出的青竹,撐手假寐。
那書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近了怕無禮,手足無措。
再細看那女子的容貌。世間真有這等女子,美好自然得像是另一根青竹。身上的衣物仍有未乾的水跡,裙裾下的一雙天足全無任何掩飾。
書生偏過頭,收回自己的目光,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他這樣盯著人家姑娘是做什麼!可是,那女子應該明白,天足隱秘,除了家人之外,便是丈夫才能觀瞻。可是她竟如此隨意。
珠玉在側,頓覺自穢。
同是趕路的兩人,一人行跡輕悠,吟詩徐行。而他自己,卻避雨不及,狼狽不堪。
這個女子,若是民家女兒,何以學文賦詩,若是名門千金,又怎麼會獨自一人出現在竹林中,沒有任何奴仆侍婢。
這等女子,非仙人不是!
過了許久,簑衣女子依舊沒有任何動靜,原來不是假寐,竟是熟睡了。書生無法,待也要找個地方坐下來休息,撥開草葉,卻徒見一條蛇蟒。青腹白紋,信子吞吐!
驟然後退,書生臉色蒼白。
長蛇蜿蜒著身子,遊走於大青石底,旋圈而上!
蓑衣女子睡意正酣,哪能知道自己已成為於毒蛇的鮮嫩美食。
“姑娘姑娘!”
書生聲音顫抖,還是沒能叫醒那女子。倒是那長蛇似懶懶看了他一眼,繼續盤圈。
夕陽落下,夜幕初臨。簑衣女子方才醒來。睡眼迷蒙,腳下一動,就觸到溫熱的液體。
仔細一看,一條青蟒鮮血直流,委頓於地。女子神態並未改變,隻是嫌惡地移開腳步。
書生癱坐在地上,手裡握著半截新竹。臉色蒼白,雙唇無色。衣物上沾著斑斑血跡。新竹是被硬生折斷,尖銳處滴著未凝結的血滴。
簑衣女子忍俊不禁,掩嘴輕笑。“公子,受驚了吧。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書生眸珠艱難地轉動,看著麵前的女子,神智慢慢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