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挪動著步子走到中醫館大門外,想等候楊小姐回來問個明白。他這幾天心事重重,沒曾注意過中醫館周遭的情形。這會兒閒等無聊,駐著拐杖緩慢地四周轉了轉,這才發現中醫館是座落在一大片寫滿拆字的老房子深處。
那一片老房子原本的居民已經搬離得差不多了,朽舊的木結構小樓一棟接一棟灰頭土臉的默默胡亂杵著,偶見一兩處窗外掛有晾曬的衣物,宣告這片空蕩蕩的老居民區裡還有幾家住戶。
一條古老的石板路蜿蜒的連接著這裡與外部的世界,是從老中醫館去到縣城正街唯一可以通行車輛的道路。街道兩旁稀稀拉拉的開著十幾家店鋪,除了昨天他去買過插銷的那家小五金店和兩家小雜貨鋪外,其餘的店鋪都是出售喪葬祭奠物品的。
老中醫館的另一邊是河岸,長滿了一人多高的茅草。岸邊沒有一處像樣的欄杆,就隻用巨大的紅色石塊鑲嵌了一段兩米來高的堤壩。
雖說這裡離人來人往的縣城正街不過三、四裡路的距離,可周遭怪異的寂靜卻將這裡包裝成了與世隔絕的孤城。
今日雨過天晴,略顯熱情的太陽灑遍大地,一派生機勃勃。
江海濤懶洋洋地坐在了岸邊,那些什麼陰冷、鬼怪之類的東西似乎漸漸離他遠了,眼前這明媚世界,給了他無窮的安慰與希望。
楊小姐不知跑到哪裡去逛了,直到快吃晚飯了還沒回來。
江海濤早已耐不住右腿的脹痛,隻得回到房間裡墊高了枕頭躺著。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有電話進來。他拿出一看,是吳小麗來電。
“江總,你在中醫館裡嗎?”吳小麗的語速很快。
“我在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我馬上就到中醫館門口,你走出來一點,彆驚動彆人。”
“什麼?什麼?你怎麼來了?”
“見麵再說,你趕緊出來。”
江海濤來不及多問,對方就掛掉了電話。他雖滿腹疑慮,也隻能暫時按奈住,忍痛駐起拐杖緩慢地下樓走到中醫館外麵。
一出大門就看見吳小麗的紅色轎跑車早已停在街對麵,見他出來,跑車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一兜圈調頭到了他的麵前,車門迅即打開了。
江海濤坐了進去,雙拐在車裡放不下,隻得丟在路旁。吳小麗一言不發,驅動車子箭一般竄了出去,很快來到縣政府招待所,開了一間豪華套房。
吳小麗拉開冰箱,拿出兩支小瓶裝的洋酒,咕嘟咕嘟幾口就全喝了下去,這才往沙發上狠狠地靠上去,拿手捏著自己的肩脖連叫“好累,好累。”
江海濤知道開車來這裡至少得花十來個小時,吳小麗不辭辛苦千裡迢迢趕了過來,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他不願讓自己在對方麵前顯得沉不住氣,於是不主動提問,也去拿了一小瓶酒慢慢品著。
吳小麗休息了兩分鐘,拿出一疊厚重的卷宗,說:“這是你要我拿的關婷婷自殺的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