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鳶,白家二少爺,因為從小身體不好,十五歲那年更是生了一場大病,口不能言,食不下咽,急得白府上下都日夜不寧。老爺夫人整日擔憂,請了無數良醫都不見效。
後來一名道士經過此地,說是與白羽鳶有緣,也恰好可以治他的病,但是需要帶他到青城山去休養幾年,夫婦二人無法,為了兒子的一線生機隻得答應。
白羽鳶每三個月往家中寄一封信,或是說說自己的狀況,或是描繪山中景色,身體也逐漸好轉,並在第三年開始習武。
三個月前,白羽鳶給家中寄的信中道自己與從小在山上長大的孤兒小師妹袁菲絡情投意合,師傅知道之後便不由分說讓兩人當即辦了婚事。想到自己身體也好得差不多了,提到自己會帶妻子回家。
白老爺夫妻二人是喜極而泣,張羅了一個多月就等著兒子和兒媳婦回來了。
“白羽鳶”和“袁菲絡”來到靜鳶園時,對裡麵正打掃的丫鬟小廝表明了身份,正準備梳洗一下,就聽見門被打開,一群人衝進來。
說是“衝”,也不為過。隻見領頭的是白老爺和白夫人,兩人均不及五十歲,然發鬢已有了斑白。兩人走得極快,後麵跟著一群倉惶跟上的人,若不是顧忌著一家之主的顏麵,恐怕兩人是等不及要飛奔而來的。
“兒啊,你可算是回來了。”白夫人站在“白羽鳶”麵前,老淚縱橫,眼中滿是悲切,隱含欣喜,手顫抖著撫上他的臉,急著想去觸摸,證實一下是自己的兒子回來了,卻又掙紮著怕是一個夢境,兩相糾結,她的手在空氣中顫顫巍巍。
白老爺畢竟是經過大風浪的,隻是站在一旁看著母子二人,眼中亦有熱意。
“白羽鳶”適時地捂住白夫人的手。
感覺到手上真實的觸覺,白夫人哭得更是悲切,其他人有聞著傷心聽者流淚的,就算不屑白二少爺回來的此時也多少被氣氛感染得有些傷感。
“孩子啊……”白老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滿屋無人說話。
“白羽鳶”低下頭,留給眾人的隻有一個身影,麵部表情則無人可見。“袁菲絡”看他肩膀抖動,根本不可能是在哭,當即也往他身後挪了挪,拿出之前備下的手絹兒遮在臉前權當遮臉布了。
當家人終究是當家人,白老爺最先恢複過來,已經鎮定,他摟住白夫人的肩膀,“莫要哭了,孩子回來你應該高興才是,一直哭哭啼啼地讓孩子看笑話了。”
白夫人點點頭,用手絹擦擦眼淚,再抬頭的時候眼睛已然紅腫。
“二哥,你一去這麼多年,讓四妹相死你了。”一個嬌俏的姑娘帶著哭音撒嬌道。
“是啊,老二,我們兄弟和妹妹可都盼著你回來呢。”說話的是一向溫和的老大白羽翎,眉宇間與白老爺有五分相似,是三個兄弟之中長相最隨父親的,偏偏行事優柔寡斷,與白老爺是天壤之彆了,偏生白老爺也拿他無法,畢竟是長子,不好打罵,然而提點了數次,或是天性如此,從來都狠不下心腸。
而最小的姑娘,也是三個兄弟從小便最寵愛的四妹,白羽蘭撅著小嘴在一旁猛點頭,表示確實如此。
“白羽鳶”淡淡一笑,正要回話,卻聽得白老爺道:“老三呢?怎麼不見老三來?”又在人群中瀏覽一番,依舊沒有找到那個讓自己擾心的人影。頓時呼喝道:“茗秋呢?怎麼不見老三!”
茗秋,即白家三少白羽遊的發妻,人人見了都要尊稱一聲三少夫人。站在大夫人身後的茗秋站出來,神色閃爍道:“相公他……他……”
“他怎麼了,說!”最不讓人省心的就是老三,不知這次又搞什麼幺蛾子!
大夫人遞給她一個眼色,催促她還是快點兒說的好。
三少夫人咬咬唇,一閉眼,似是豁出去一般,睫毛微顫不停,“相公說,‘反正二哥回來說明他是無事了,這一次去擠著見他一麵有什麼意思,反正以後也是天天見麵’。”其實還有一句學他們假惺惺作甚,她終究是沒說出來。
“混賬東西!”白老爺渾厚的手掌直拍向桌子,震得桌子嗡嗡直響,也讓眾人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