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心是這世上最難測的東西,
堅硬如磐石,
脆弱如輕羽。
一旦向前,
絕不回頭。
蜀山雲霧中,
月瀾山上,
他曾經對他說過他聽不見的誓言,
我會等待,
你能接受,
我如此的愛。
青兒,
原諒我……
在他平靜的夢中,
他淺吻他的額頭,
眼淚落在了他的臉上。
他設想過無數的答案,
悔,恨,絕望。
他關上了那扇門,
他也曾經是那樣一個少年,
胸懷大誌,除魔衛道。
但是,
一切都改變了,
他的師父,
武林的神話,蜀山的逍遙仙,
在多年前的夜晚,
飛升成仙。
人們都以為逍遙仙逝世,也傳逍遙仙隱退江湖。
隻有為數不多的人知道,
那夜,
紫光環繞著逍遙仙,
他踏著雲朵,
離開著紛擾的紅塵。
“冥兒,跟我走吧。”
如親父一般的師父,
伸出他的雙手,微笑著看著自己。
可是……我還有青兒,
我不想走,師父,
我不想離開青兒。
慈祥的身影漸行漸遠,絕美的容貌藏不住哀傷。
他傷了師父的心。
一切強迫他在最親與至愛間抉擇,
他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冥兒,如若他日,你有所求,便來紫霞山尋為師,無論是多麼艱難的事,為師一定會為你做到。”
孤獨的時候,
人總是瘋狂地懷念從前。
此刻,
他不再是風流瀟灑的玉笛公子,
不再是蜀山劍的神話,
隻是一個失意人。
酒入愁腸,
抽刀難斷。
這一次,
他終於相信,
這是上天給他的懲罰。
他離開了蜀山,
並不僅僅是因為那可怕的尊嚴。
他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嘵如何飛升的人。
貪婪,自私,
人們渴望得道從而長生不老,
但他不能說,
他不能讓人們的嗔念毀了這個世界。
然而,
邪魔總是會出現的,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他隻能用血將飛升永遠封印在傳說裡。
沒有人會得到,
包括他自己。
洗儘鉛華,剩下的,
不過孤獨而已。
“在暗處懷疑還不如在月下與我痛飲一番,你說呢,幽凡?”
洛冥對著暗處的光說道,那人身影微微一震,
隨後月下一個修長的身影走出。
洛冥苦笑,
為他斟滿酒,
“幽凡什麼時候也會開始對我防備?”
“在你防備我,跟蹤我和雪影的時候。”
楚幽凡冷冷地說道。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洛冥揚起嘴角,猛的灌進一杯酒,
“我不過是要去武林大會和你順路住進同一客棧而已,就算我跟蹤你們也是我的自由,既然沒有傷害到你的那個小妖,你又何須用這種興師問罪的態度?”
“洛冥!”楚幽凡站了起來,
“你對妖有偏見!這幾日我和雪影相處下來,他和幽嵐不一樣,他心地善良,思想單純,我不想讓一個無辜的人受到你惡意的猜測和詆毀。”
“人,你還真把那隻兔妖當人來看了,”洛冥嗤笑道,
“真沒想到三年了,你竟沒有一絲長進,就單憑你看見的他,就信以為真了?楚莊主,你也太天真了!我洛冥向來不愛管蜀山的事,江湖的事也懶得理,可是你是我的朋友,我不能看著你跳進火坑卻不拉你一把……”
“夠了!洛冥,不要再給你的偏激找借口!”楚幽凡大喊道,
洛冥愣了一下,一向悲喜難測的臉上竟出現了驚訝與不解,
楚幽凡一出口便後悔,
他緩和了語氣,慢慢說道,
“你知道我來找你並不是要爭論關於雪影的事,天下之事,隻這一件,我求你不要管……不要反複,提起我的傷口……”
洛冥避開楚幽凡的眼神,
仰起頭,一杯飲儘。
眼角已有些微微潤濕。
“洛冥,我隻問你,你為什麼要偷彆人的東西?”
洛冥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
他緊緊盯著楚幽凡,
仿佛要看穿他。
“那人偷的原本便是我派之物,與其說是偷回來,還不如說我是搶回來的,他們技不如人,沒得好抱怨而已。”洛冥輕描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