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米瑞以為自己失明了,自己能見的視野是腥紅腥紅的,連感覺也要喪失了,那種麻木的痛覺支配了所有,無法分心的密集到每一厘肌膚的痛。就好像無數根針頭排列在一起形成一層包被緊貼皮膚,從表皮深深地紮進肌層,直至骨髓。說到針頭,小時候的米瑞很熟悉,小時候身體比較差,吹一點風就經常生病,每次去診所看醫生時總是說要打針,自己還躲在媽媽的身後抗拒呢,不過媽媽總是抱著自己柔聲安慰,良藥苦口,想要健康的身體就要耐得住痛。可是現在,隻有自己,沒有安慰的聲音……
嗚嗚嗚,媽媽……
媽媽,好痛……
我好痛,媽媽在哪裡,救救我……
仿佛是一個世紀般的寂靜,所有的聲音都遠離了身體,腦海裡隻有“想要媽媽”的念頭盤旋。
晌午灼熱的太陽隨著時間一點一點西下,在遠處留下豔麗的火燒雲,離巢覓食而遠飛的鳥也成群歸來,生機勃勃的樹林開始像個淑女一樣矜持起來,白日的離去使夜間生活的生物開始安靜地活躍。樹冠披上了橘紅的外衣,霞光落在地上將嫩草染得通紅,猶如一簇簇小火焰燃燒在草間,照亮了四周,映出少年的狼狽。
“……怎麼……都是……不錯……”
突兀的聲音喚回了米瑞的神智,不知何時,疼痛已經不在,隻是身體還有些僵硬,嘗試著睜眼瞧瞧什麼人在說話卻怎麼也睜不開,好像有膠水把眼睛粘住了似的。
“全身好臟的呐,擦擦好了!”這回米瑞聽到的是清晰的說話聲,帶著孩童般的稚嫩和清脆,非常可愛。擁有這樣嗓音的人是怎麼樣的呢?紮著衝天辮的小女孩,還是留著桃狀頭發的肚兜小孩?
過了一會兒,眼部漸漸清涼,有人在擦拭。當眼部的粘著感終於散去,米瑞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