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他很快收起臉上的詫異，看了看試卷：“中國證劵市場不過二十年的曆史……”

花小西也站起身，笑著回答他：“這是一個非常擅於學習的國家。”她用手指了指自己，語氣平淡卻很自信，“我是其中一個。”

主考官目光停留在她臉上，接著露出有趣的笑容，收了她的試卷，“複試的時間我們會電話通知你。”

這個國家的男人對女人通常都表現的很紳士，她大方地一點頭：“我很期待你們的來電。”

前來應聘的人都陸續離去，剛剛檢查他們筆試的主考官目送花小西離去之後，翻開她的試卷對身邊的同事說“非常不錯的女孩是嗎？”

“當然！”同事呷了口咖啡，讚歎道：“非常性感！”他拿著她的紙卷笑著指指自己的頭，“而且看起來這裡也不錯，令人意外！”

“這是一個非常擅於學習的國家。”主考官一本正經地學著花小西的話，收好試卷向上麵一指：“彆忘了上麵那個男人也是中國人！好了，我得將這些資料拿上去給他。”

他抱著這些考卷及各部門經理所要的人員名單，這些人將參加他們的複試，複試由上麵那個男人親自麵試他們，通過他們就可以來IU上班了，當然，那隻是試用期。

“Eva，這是總監要的資料。”才走到樓上，他就收起法國人特有的散漫笑容，彬彬有禮地將文件夾夾好的資料遞給眼前年輕的女秘書。

女秘書淡淡地一點頭，按了一下桌上的座機，聲音非常公式化：“總監，您要的資料已經到了，現在要給您送去嗎？”裡麵可能是肯定的回答，她點點頭：“好，您稍等！”

“總監，您要的資料！”Eva將資料放在厚重的烏木桌上，看著背著身子站在落地窗前俯視外麵的男人，“給您放桌上了。”

男人不知在看什麼，似乎非常的專注，秘書輕輕地退了出去。

直到一刻鐘後，男人才收回臨窗眺望的視線，轉身回到辦公桌前，從裡麵直接抽出一份資料，嘴角勾出淺淺的弧度，眸子裡凝著笑意，拇指摩挲著簡曆右上角的照片，輕聲念了句：“小西。”眉宇間竟是繾綣到極致的溫柔。

花小西出了那棟大廈，就呼了口氣，頗為鬱悶的回頭看了一下，什麼也沒找到，卻總感覺有什麼人在看著她，視線似實質一般籠罩著她，如影隨形。

她習慣性地將頭發向後攏了攏，右手自然撫上左手手腕上的佛珠念了幾聲‘阿彌陀佛’，心情終於平定下來。

來F國的第一年她總是被噩夢纏身，也不知夢些什麼，醒來卻總是驚出一身冷汗，如身在地獄一般。那時還隻是她主治醫師的沈濟帆看到她這樣的情況，就親自回到中國，在氣溫隻有零下的雨雪天裡，在首都的雍和宮門前排了六七個小時的隊，燒了頭香，又請了這串佛珠回來，那天也真是幸運，恰好遇到高僧吟唱佛法。佛珠據說也是被高僧開過光的，或許是心理作用，之後她就真很少再做噩夢了，雖然這很迷信。

見天色還早，她給LAN教授打了個電話，彙報今天麵試的情況。LAN教授聽到她沒被直接錄取而是參加IU的HR的統一招聘沉吟了一會兒，淡淡地說了聲：“也好。”

她知道自己的老師愛麵子，又非常疼愛她這個學生，少不得要安慰一番，說了一番好話才讓老師再度笑逐顏開。

回到家後見時間還早，沈濟帆上班還未回來，她就隨意弄了些吃的，脫了那一身將她舒服的緊緊的職業套裝換上網球服，背起網球袋，去學校裡的網球場打球。

她的運動神經不像沈濟帆那樣發達，剛開始學網球時，她從頭到尾都在撿球，打出去的球是收不回來的，要麼用力過猛，要麼力度不夠，時常將球打出網外，要繞很遠出去撿球。通常打出去三個球，總能撿八九個回來，球大多差不多，分不清誰哪個是她的哪個是彆人的，為防止球混淆，後來便用黑色粗筆在球上寫上‘XIAOXI’。

這個時候球場上人還不算多，見沒有對手，她就先對著牆壁練了一會兒，熱完身後，她擦了擦額上沁出的細密的汗珠，輕輕拍打地上的球，將彈起的球穩在球拍上回球場與球場之間的休息處。

休息處除了放置了幾個網球袋之外，還坐著一個身材極瘦穿著白衣戴著白帽的老人，她一下子就認出來，這是她上次的球友。

她坐下喝了口水，笑著朝擺弄網球拍的老人打招呼：“嗨，埃爾先生，又見麵了。”

老人似乎還記得她，卻不記得她名字，見到她的網球，老人像是突然想起來似的，非常禮貌地笑起來：“XIAOXI。”

她笑著點頭，朝地麵拍打自己的球。

老人問：“麵試怎麼樣？”

她側過臉，笑的眉眼彎彎的，“在等待複試的電話。”語氣平淡，卻透出一股不容忽視的自信。

“複試？”老人看了她一眼，手下動作沒有停，慢慢地將網球袋的拉鏈拉上，“我記得你的老師是LAN……教授，他沒有給你推薦信嗎？”

同自己的生活沒有交集的人談論一些事情的時候，會顯得很輕鬆，沒有什麼顧忌，花小西也是。

她有些驚訝於老人的敏銳，但還是老實地說：“我在參加IU人事部的招聘。”

老人略微沉思了一下，便笑著站起身，拿著球拍站到球場的一頭，小西也站起很，走到球場的另一邊。

老人發球。

兩人打球是以喂球的方式，基本上沒有殺招，隻是單純的對打，非常有默契地單純享受打網球的快樂。

之後沈濟帆騎車來接她，老人了然地朝她笑了笑，揮手告彆。

回到家難免又被問起麵試的事，花小西細細的說了，沈濟帆倒沒說彆的什麼，拿出一疊資料放桌上，“做好功課，應對複試。”言語之間對她有著百分百的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