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爺爺的話,俊表幾乎癱坐在地上,他沒有想太多,僅僅,腦中隻有一個概念,“絲草,金絲草,醒過來就好,隻要她健康就好。”他已經無暇顧及那麼多了,真的。
“那個,爺爺,我現在能去看她嗎?我想守在她邊上。”俊表輕輕的說著,衣服還在滴著水,有一絲粉色,是的,那是絲草身上流下,融在他身上的。潮濕的頭發,水珠順著發絲流下,經過他棱角分明的臉,經過他倔強的眼角,不知是霧氣還是什麼迷茫了雙眼,從眼角滑落的水珠有了溫度。
“你先去換套衣服吧!現在你不能進去,重症監護室有規定,大概明天你就能進去了。”爺爺拍拍他的肩膀說,此時,此刻,癱倒在他眼前的這個小夥兒,他明白他的擔心,他也了解他的自責,二十年了,就像他的孫兒一樣的人,現在內心的糾結是怎樣的萬劫不複,他都知道,但,現實,至少,現在的現實就是這樣。
“爺爺,爺爺!”俊表提高嗓音低吼著,眼眶的濕潤再也抑製不住。
“俊表啊,孩子啊!”爺爺蹲下身,像攬住自己的孩子一樣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懷裡。
……
“俊表啊!”一個出乎意料的聲音進入俊表的耳朵。
“你怎麼來了?”俊表冷漠的問,緊鎖的眉宇下是一雙布滿血絲的眼。
“俊表啊,快,鄭室長。”她說著,示意鄭室長將衣物遞給他。
“真夠狠心的。”俊表輕蔑的說,“你知道裡麵躺的是誰嗎?”俊表近乎崩潰的大吼,朝著這個他已經覺得很生疏的人。
“俊表啊。”
“我跟你說過吧,這個女孩子是我,具俊表,你兒子這輩子第一個愛上也會是唯一愛上的一個女人。”
“俊表啊,”看著此時異常激動的俊表,宇斌立刻走過去挽住他,“俊表啊,具俊表!”易正也叫著他。
……
薑會長的到來使原本已經冰點的氣氛更加的緊張。
定住片刻,薑會長就徑直朝爺爺的辦公室走去,而留在ICU外麵總是巴望的他們,沒有人注意到。他們此時,腦中也變的空白,那是像妹妹一樣善良的女孩子,那是像媽媽一樣給人以溫暖的女孩子,那是……對某一個人來說,是像月亮一樣陪伴他的女孩子。
“尹博士!”
“額?熙——秀,熙秀啊。”看著眼前這個女人,爺爺感慨萬千,對於她,爺爺其實是非常矛盾的,也許要怪隻能怪這個時刻如大盤股一樣瞬息萬變的社會,也許,是這樣的因素才讓這個曾今讓他喜歡的如同他女兒一般善良的人兒變成了這樣。
“那個,那個,大叔,那孩子怎麼樣了?”放下大神話集團薑會長的身份,扭捏的問,像是曾今那個女子那樣的口吻叫著他“大叔”的問。
“不太好,命應該是保住了,以後就看上蒼的眷顧了。”爺爺平靜的說,也許,這個時候,越是平靜越顯得不平靜吧。
……
夜已經深了,病房裡,濃重的消毒藥水的氣味,讓人覺得刺鼻,加濕器輕輕吐出的霧氣像薄紗一樣朦朧了窗外的月夜,星星閃爍的微光更加的迷茫……
“眼皮好重,頭好疼啊,哎呀,怎麼了,怎麼一點力氣都沒有?”從昏迷中慢慢清醒的絲草心裡想,濃重的消毒水味兒讓她不覺的將頭往被子裡縮了縮,好累,她還想睡,儘管現在的感覺就像已經沉睡了半個世紀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