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即使天天看見,也能轉眼就忘記,就好像一粒普通的塵埃,在陽光下打個旋兒隨即飄向遠方,不留一絲痕跡。但是有些人,在闖入視線的一瞬間,即打上了記憶的烙印,不經意間便已存留心底,即使走過千山萬水,回眸,總也不能忘懷,即使那大都隻是一個背影而已。
起初,跡部並不在意,隻是隨意走向一個偏僻的海岸,在寒風呼嘯的冬天,讓思緒安靜一會。這裡一般不會有人,特彆是黃昏的冰凍天氣。然而,他現在已順著一行腳印走了很久,走路的人似乎並不注意腳下踩得是什麼,腳印高低不平、深淺不一,在寂寞的沙灘上跌跌撞撞的延伸。是什麼人?在這個季節,這個時間,一個人孤獨的在沙灘上遊蕩!跡部其實不是很在意,隻是稍微有點好奇,可惜黃昏暗的太快,看遠方已經有點模糊。隻能看到一個身影,一個並不看海的人在海邊低著頭,卻似乎心思並不在路上,就好像一縷幽魂似的,有點不真實感。她終於停了下來,抬頭望著海麵一動不動,長發被海風吹的四散飄開,厚重的大毛衣似乎要將單薄的身子壓垮,可是那人卻渾不在意。那種感覺就好像隨時會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樣,會隨著海風飄遠,跡部輕笑出聲,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感性的,他承認這是一個有故事的人,但也隻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跡部踏出腳步,卻下意識的朝那人靠攏。她好像終於開始停止發呆,慢慢的轉身,開始順著原路返回,仍然低著頭,仍然跌跌撞撞。直到察覺有人,才停頓了一下,稍微抬起頭,看那樣子似乎抬頭都很費力氣,她的眼睛長而上翹,弧度很美,卻很鋒利,臉色似乎有點不健康的蒼白,看人的時候似乎都隻喜歡微微抬起濃密的睫毛,就像隻需要一個眼神就能將不經意相遇的陌生人,忘到塵埃裡。跡部忽然發現,讓這樣的一個人記住,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手指習慣的撫摸淚痣,卻不想,隻是一個這樣的動作而已,那人卻將慵懶的眼睛睜開來,她似乎很驚訝,但也隻是一瞬間,隨即一縷不經意的微笑飄過她的臉頰,她低頭輕笑著離開,跡部模模糊糊的聽她說道:“怎麼可能是住在一本書裡麵的。。。。”
這是一句匪夷所思的話,跡部無論如何也猜不透。最重要的是,那種眼神不對,就好像碰到一個似曾相識的人似的,感覺像是在打量一個沒有生命的圖冊,而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明明是一個年紀相仿的少女,卻沒有帶任何感情se彩的打量,她的眼神和同齡的少女不同,沒有一點光彩。卻讓跡部莫名有點不舒坦,至少,一向來都是他去垂青女人而已,即使他現在並沒有喜歡的對象。但是跡部能明顯的感覺到,很多女人看著他的時候,眼神都閃亮著一種說不出的光彩,現在卻被人像陌生人一樣忘記了,還是在對視了幾秒後。
跡部將凍的有點僵硬的手插回口袋,也慢慢的轉身往回走,仍然盯著路麵上的腳印,現在有些淩亂了,那人似乎比來的時候走的急了一些,隻能看見遠處模糊的身影正離開沙灘,天色開始暗的有點濃鬱,跡部加快腳步趕往在海邊的彆墅,可不能讓爺爺奶奶擔心才是。
跡部再沒去那片海岸,但彆墅的視野絕佳,在黃昏的時候,他就會往窗外望上幾眼,總是能看到她懶散的走在海灘上,仍然低著頭,仍然一副與世隔絕的摸樣,似乎對這個真實的世界漠不關心。廳內觥籌交錯、笑意吟吟的眾人,在宴會中舒適的歡笑,而屋外,有人在昏暗的海灘上,孤獨的放縱她的絕望。就像絢麗的油畫遇上了水墨畫,對比強烈的讓跡部覺得,他開始想要了解,到底是什麼讓一個人,這樣的悲傷。這個寒假過得有點過於感情豐富了,跡部想,這完全不符合他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