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氣爽,萬裡無雲。
熙熙攘攘的街道,鼎沸的人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傳到近前,都化作虛無。白牆青瓦的民戶參差有序的坐落,金色的陽光打在琉璃瓦上散出耀眼的光,屋頂的煙囪又陸陸續續冒起了炊煙。又快到晌午飯的時辰了。
秋妍坐在大榕樹頂,望著賢陽景象。
算來禁足已經十日,解禁令卻遲遲未發。左子陌也再沒來過。要說,秋妍開始幾天淡定自若,那這些天就是心急如焚了。
十天了。外麵的消息一點也透不到這裡來。耳目閉塞了十天,外麵早就風起雲湧,風雲變色了吧。
小院的圍牆就在榕樹不遠處,一低頭甚至可以望見牆外曲折的小巷。按理說,秋妍的輕功想要出去,易如反掌,輕輕一躍便是了。
可她從沒試過。
通過白天黑夜屢屢試探,她早知這宅院周圍至少有八名妙音閣好手散在各處看守。她的武功詭計,若是硬拚,也不是沒有希望出去。可是,那樣太冒險了。不僅有受傷的危險,更是打草驚蛇。她這邊一動手,那邊左子陌就知道了。隻怕她走不出這賢陽,就得被抓。
反複權衡,與其冒險出去,與左子陌翻臉,還不如待在這裡,等待契機。
秋妍一撩衣擺,瀟灑自如的從樹上飄飄而下,穩穩落地。湖綠衫裙觸手滑膩,在空中翩飛出一片新綠,連站在遠處盯著她的雙玉都不自覺地在心裡暗讚她動作的優美。輕功好,那是自然,更關鍵的是身影飄忽,姿態優雅。這樣的輕功,她還從未見過。這寧姑娘的前一位師傅,不知是何方高人?
待得秋妍走到近前,雙玉才回過神來:“姑娘,午膳擺在前廳了。”
被禁了足,夥食倒也不差。這讓秋妍焦灼的心總算稍稍降了些火。
——————
吃飽喝足,秋妍照著上午的樣子,又窩在了大榕樹上。懶懶的享受午後的陽光。倒不是她矯情,實在是憋在屋裡悶的慌,這大榕樹頂,是唯一一處可以望到外麵的地方。
正閉目養神。卻有細細人聲傳來。
秋妍沒有睜眼,隻豎著耳朵認真聽。來人是名女子,武功不錯,腳步聲幾不可聞。
“護法大人,您不能過去。”雙玉的聲音恭謹而冷漠。
出乎意料,答話的人竟然甚是年輕,且語調柔和:“閣主的宅子,還有我不能到的地方?”話中隱隱有笑意。
雙玉卻似嚇了一大跳:“大人恕罪。實在是閣主吩咐,寧姑娘禁足。”
“禁足?”輕飄飄的聲音,不甚在意的模樣,“她不能出去,和我不能進去,有什麼關係?還是說,一定要我回稟了閣主,你才肯乖乖讓開?”
雙玉連道:“屬下不敢。”
那女子還是不溫不火的說:“閣主最近忙的焦頭爛額。要是這麼點小事都去煩他,嗬嗬,真不知道他是罰我還是罰你?”
說到這裡,語氣陡然一變。聲音倒不是很高,卻自有一股威嚴:“讓開!有本事,到閣主那裡告狀去!”
雙玉不敢再言,隻挺身立著,表示自己的反抗。來人卻隻輕輕伸手一撥,雙玉便立足不穩,倒在了地上。
秋妍瞧得清楚,倒不是那女子武藝特彆高強,實在是雙玉不敢抵抗。才被點中穴道。
那女子蓮步輕移,身姿婀娜,緩緩朝秋妍走來。她一身粉色碎花曳地長裙,外罩輕紗,那麼一身小家子氣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倒有了點出塵的味道。渾身上下也沒特彆的飾物,隻腰間一對翠色玉玲瓏隨著她的步調輕聲脆響。人未至,音先到。
秋妍懶怠下去。憑什麼妙音閣的人想見她,她就都得見?
那女子早知她在樹上,遠遠地便抬起頭望她。
秋妍乍一看到她臉,腦中蹦出三個大字:狐狸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