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文把臉埋進她的發間，忽地說了一句讓夏朵很想直接拍死他的話：

“喂喂，你這頭發幾天沒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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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歡喜有人憂。比如此時的蓋伊殿。伯納黛特坐在床上，心如死灰，唯有眼淚一行一行地流。

沒有人相信她。沒有人。全部的人都以為是她做的。

她掩麵而泣。

“殿下，”侍女冰冷的聲音如同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滴，“科特殿下為您送來了美酒——”

她的背脊僵直了，滑稽地定住。

“——蘇珊娜。”味甘，香甜，中毒後便陷入沉睡，直至死也不會醒來。多麼美妙的死法。

她的雙手倏地收緊，“放在床頭吧，我暫時不想喝。”聲音卻是顫抖的。她在床邊坐了很久，喉嚨中極想吐出那麼幾個字，又被抑製住。

她不想死。

從小被嬌生慣養，集萬千寵愛於一身，而現在卻落到這種地步。南希……露茜……你們肯定會做夢也要笑出來吧？你們肯定連參加她葬禮的時候也會笑出來吧？她心中無儘悲哀。這樣悲哀的人生……結束了……或許也好。她終於端起了那杯蘇珊娜。

“伯納。”

她哭了，淚如雨下。

威爾微微歎了一口氣，“你又何必想不開？”

“不是我做的，哥……真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我沒有那麼壞……我真的沒有……”她淚眼婆娑，乞求地看著他，“哥……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

“真的不是？”

“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我沒有……！！”她掩麵，“雖然我真的很討厭夏朵……但是……但是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了她……我從來沒有想過……！！”

“伯納，不要擔心被欺騙，這個世界本來就滿是謊言。”他微微一笑，“無論如何，自己不要放棄自己。隻要你自己肯定自己的存在，你就不會消失。”

“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我……救救我……哥……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真的……真的……求求你……救救我……嗚嗚嗚……”

“沒事，不會有人讓你死。”威爾淡漠地背手而立，“……隻是，被人討厭罷了。”

“哥……”

“伯納，在這世上，總要有人承載著他人的怨恨活下去，是吧？”他笑起來，手撫上窗框，“可是像她，從來沒有放棄過……”

他說的那個女人，有著向日葵一樣的名字。

他說的那個女人，有著和向日葵一樣溫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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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蓮娜殿，歐文終於坐上了皇位。

萬眾矚目。大祭司手持聖水從他金色的發絲間傾倒下去。他雙眸的顏色比天空還要璀璨。

聖歌響起，大殿上的一切都變得光芒四射。

“陛下萬歲！！”

“亞比士萬歲！！！”

來自沃倫、卡爾、孟斯爾德、奧蘭地以及米利森特的使者們一同舉杯歡慶。猛地大家的目光被門口的身影吸引住了——

銀白的發如同瀑布懸掛在腰間，火紅的蓬蓬裙襯著如雪的肌膚，碧綠色的雙眸如同一潭秋水。雙手手腕上有兩個精心製作的皮環，右手持一把火紅色羽扇，嘴角掛著迷離的微笑。

伯納黛特此時已成人婦。她挽著菲利普親王的手臂道，“皇後陛下果然美麗。”

威爾眼簾低垂，嘴角微笑不減。

夏朵站在光明的入口，怔忡地看著萬丈光芒的中心，那個高高在上的男子。

忽而覺得很遙遠。

他長長的睫毛一低，嘴角一個笑容浮起來。

“過來。”

那深夜低語的聲音……

她邁著小步子，靜靜地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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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靜地向前走。

好像怕驚擾了這個夢境。

靜靜地向前走。

仿佛永遠也走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