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朵深吸了一口氣，轉身離開。洛伊絲忽然用顫抖的聲音問道，“夏朵，你……沒有弟弟吧？”一段駭人的沉寂之後她說，“你沒有。但是……我有。我弟弟……我弟弟……我弟弟艾爾他……他是世界上最可愛的人。”

夏朵轉過身，低垂著頭，不敢看她被淚水破碎的臉龐。

她鼻尖紅了，吸了吸鼻子，“我弟弟……我弟弟艾爾……艾爾他有著世界上最美麗的雙眼。”那碧波蕩漾，充滿了希望，充滿了活力，如同大海一樣的雙眼，誰也比不上。

夏朵無措地絞著衣角。

“艾爾……艾爾總會……總會眨著那雙眼睛快樂地叫著我‘姐姐’……‘姐姐’……”她的聲音抑製不住地顫抖起來，“可是……可是……在我……在我十歲的那年，有人……有人挖了艾爾的雙眼給我……讓我……監視你。你知道——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夏朵？！”

夏朵惶恐地望進她的眼，也開始顫抖。

“——你的好哥哥卡洛斯！你的好哥哥卡洛斯！！”洛伊絲發狂地吼叫道，“他不但滅了我國民，殺了我父母，就連艾爾也不放過！！！你可知道……原本……原本我們是可以逃走的……都是我！！！都是我……都是我說要和爸爸媽媽死在一起什麼的傻話……才會……才會……才會被卡洛斯那個惡魔抓住……艾爾也是因此才……才……”

夏朵震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每次看到你都會想起都會夢見那對血淋淋的雙眼。還有……還有艾爾無助地叫著‘姐姐’‘姐姐’的樣子……可是……可是我還得對你笑臉相迎！你叫我怎麼不恨你？！你知道我心裡有多痛嗎？！你說啊？！你說啊？！”她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

“夏朵，你好命啊！走到哪兒都有人護著你！可是……可是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感覺……讓人生不如死？”她沙啞地說道，“那種——保護不了想保護的人的……悲哀。嗬，你怎麼會懂……”

“不是的！！不是的！！！”

……

“洛~伊~絲~愛~夏~朵~~”

……

“洛伊絲和夏朵，再也不分開。”

……

“洛伊絲，也就你對我好了……”

……

原來全部都是假的。

“不是的！！不是的！！！我知道！！！！我知道！！！！！”她叫囂起來。

洛伊絲看到了兩行亮晶晶的光芒從她的臉上落下。

“洛伊絲……”她跪倒在地，“我想……我想保護你啊……”

洛伊絲死灰一般的眼睛重新燃起了閃爍的光芒，她拖著無力的身體爬過去，握住夏朵的手——“夏朵……夏朵……你想保護我？你想……你想保護我……？”

有那麼一刹那，夏朵還以為其實那些美好不是假的。

但是下一秒她說：“那麼……夏朵，你和我回去好不好？”

她的臉霎時間變得慘白。

“回到歐文身邊好不好……？回去……好不好？”

她的嘴唇囁嚅著，“洛伊絲，我回去……會死的。”

洛伊絲的雙眼亮晶晶的，煞是好看，“夏朵……你怕嗎？”

夏朵看了她許久。

許久之後她勾起一個苦澀的笑容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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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能相信，是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