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理解的我,在冷酷無情的世界裡,得過且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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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洛斯,不是他的名字。他的名字是凱文·塞拉美。
床上的人痛苦地蹙起眉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而喉間的燒灼感卻更讓人抓狂。他的嗓音沙啞,輕聲喚了喚床前的人,“艾……艾爾?”
那個人緩緩轉過頭來,一雙蔚藍的雙眼中波濤洶湧。
他做了個夢。夢見了很小很小的時候,綿延不絕的草叢,母親溫柔的眉眼,和……妹妹清脆的笑聲。心臟猛地一抽,他咬緊下唇將眼眶中翻滾的液體逼回去,繼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夏朵,死了。
他一想到這個結論,就會全身上下都開始抽搐。
……
“凱文~~”
“嗯,夏朵。”
……
他們之間的對話記不清了。那些過去的畫麵也因為太過於久遠而變得模糊不清,像是大雪紛飛的大地,搖晃,迷離。她童年舒心的笑靨模糊不清了,搖晃,迷離。取而代之的是巨大黑白照上倨傲地抿著唇的諷刺笑容,那蒼白的臉龐。
……
“凱文~~”
“嗯,夏朵。”
……
如今,連那蒼白的臉龐也不複存在了啊——
“凱文。”一個熟悉的聲音將他喚回現實。艾爾溫柔的麵孔皺起來,眼睛有隱隱約約的水光泛濫開來。他向前走一步,似乎想要擁抱他,卻又在他跟前停住,低下頭握緊了拳。
“艾爾。”他緩慢地蕩漾開一個笑容,聲音低啞卻鏗鏘有力,“我……還能活幾天?”
“……你……”艾爾對上他柔和的眼光,調整了一會兒呼吸,緩聲道,“我不會讓你死的。”
“告訴我,我還有幾天?”
艾爾努力了許久,始終沒有辦法把那個數字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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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有過幸福的回憶。那些模糊不清的畫麵,每一幅,每一幅,在每一個冰冷的夜晚,都是他心靈的寄托。每一個晚上,閉上雙眼,就可以感受到一場盛大的典禮,仿佛伸手就可以觸摸到回憶。
那種決然與極端不是與生俱來的。可是無論是誰,先被嗜血無情的皇族滅族,又被道貌岸然的養父虐待,再被又老又醜而昏庸無度的國王……強^暴之後,都難免的吧。
在那樣悲涼的夜裡,複仇,與那不知所蹤的妹妹,是支持他活下去唯一希望。他要複仇,報複亞比士的大祭司。他要狠狠地傷害歐文,讓他也體會體會失去至親的痛苦。他要報複,報複那個心理變態的貴族,收養他的貴族。還有最深沉的恨。他要將那個老國王打入萬劫不複。
於是他成為了國王身邊暖床的,繼而擁有了無上權力。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處死那個貴族。他的兩個女兒前仆後繼地伏在他腳跟求情,他望著那兩張往日囂張而鄙夷的臉如今花容失色,微微勾起嘴角,轉身而去。
然而他的第一個意外,是艾爾和克羅麗絲。或許是同病相憐?他少有地做了多餘的事情,救下了他們。多年後當時一個功高蓋主的大臣挑起事端舉報他私底下教那兩姐弟舞弄兵器,恐怕是有篡位之嫌。老國王沒有對他做什麼,隻是下令驅逐兩人。
卡洛斯挖了一死囚的雙眼,威脅克羅麗絲到亞比士看護夏朵。得知姐姐懷著悲憤的心情遠走他鄉的艾爾一怒之下,侵犯了卡洛斯。
艾爾口不擇言:“是那個死老頭太久沒碰你了你才會欲求不滿,喪心病狂的吧?”卡洛斯火冒三丈甩了他一巴掌。那天晚上艾爾把他做到昏厥,第二天卻隻是閉著眼睛讓他走。
幾日後,艾爾知道了真相。老國王決定將他兩人趕儘殺絕。艾爾好藏,畢竟他是男人。然而克羅麗絲一介女流,如何藏得了?隻能說將她派去保護自己的親生妹妹,留她一命。為此,卡洛斯又迫不得已在國王的寢宮留宿了一夜。
艾爾終是發現自己眼裡的卑鄙小人,淡漠笑容後真實的麵孔。
卡洛斯的第二個意外,是風情萬種的皇後。並非是他勾引了她,而是她自認為與他同病相憐,又深深為他的文采,他的風度著迷。接下來的事情是卡爾的高等機密——皇後毒死了老國王,仿造他的字跡寫了遺詔,將王位傳給卡洛斯。
之後卡洛斯處死了她。
那天晚上,他哭了。他發現自己變了。無可救藥地怨恨起這個世界來。也學會了遷怒。看著那張柔情萬種的臉蛋,想著那是那個老頭子的女人,便恨不得衝上去撕碎那些濃妝豔抹。
那天晚上艾爾沒忍住,抱住了他。
卡洛斯在他懷裡哭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