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著相片上宋唯遺身邊的男子,也是之前在樓下見到的與她一道的男人。
宋唯遺自顧將披薩和柳丁汁放在茶幾上,隨意說道:“唐曉昕,我大學的教授。”
方世再看了一眼相片:“他喜歡你?”
宋唯遺看他:“你到底要不要吃?”
方世放下照片,朝她走來,坐在沙發上,望著她拿餐刀將那一半披薩分割成四塊,然後以餐叉盛入餐盤,遞給他。
做完這一切,她直起身子,繞到門後,脫下那橙色的羽絨服,掛在衣架上。
她穿著紫色的禮服,更加稱出勻稱的身形。
方世吃下一塊披薩,心想若不是他突然到來,此刻她已與唐曉昕共進浪漫的情人節燭光晚餐了。
紅辣椒丁的味道令他的胃突然抽搐起來。
他低低□□了一聲,彎腰捂住了嘴。
宋唯遺快步走過來,看他瞬間蒼白的臉色:“怎麼了?”
他一把推開宋唯遺。忙不迭地衝進衛生間,打來馬桶蓋,趴在上麵狂嘔。
怪異的味道瞬間彌漫,混雜著腥澀的酒氣。
“你得吃藥。”跟來的宋唯遺見狀,說道。
方世擺手想要製止她,可她已從門口離開。
他有些無力地坐在乳白的地磚上,稍微緩過勁,揉著隱隱作痛的額角站起身來,走到浴鏡前,擰開水龍頭,低頭以口接水來漱口消除異味,末了,順手扯下搭在一旁的毛巾。
用力有些大,不經意間,掛倒了旁邊的竹籃。
亮晶晶的東西骨碌滾入臉池中。
方世撚指拾起那沾染了水珠的東西,舉起來,看清楚之後,緩緩轉過身來。
宋唯遺抱著藥箱站在門邊。
他舉起那枚光彩依舊奪目的戒指,問她:“什麼意思?”
“沒什麼。”宋唯遺找出最合理的解釋,“這枚戒指,本來就不是打算給我的,你都不在乎了,我放哪裡,也沒什麼關係。”
“什麼叫沒有關係?”方世心中有股無名火生騰,他舉起自己的左手,讓她清楚看到他無名指上佩戴的婚戒,“我不打算將戒指給你,並不代表你可以隨意取下。宋唯遺,我們結婚了,這是承諾,承諾的不是愛,是我們對雙方的責任,能讓我們的表演更加逼真。”他將毛巾狠狠丟向一邊,用力拍打身後的盥洗台瓷麵,“或者,你不願佩戴,是為了方便唐曉昕追求你嗎?”
他臆測這種可能,胃部又開始隱隱作痛。
見他眉心因疼痛而再次糾結,宋唯遺大步走了過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之際,奪過他手中的戒指,套上自己的左手無名指,而後,舉起來給他看:“這樣,可以了嗎?”
方世怔怔地看著她,她則將他一路拖到客廳,半強迫性地讓他坐下,重新倒了杯溫開水,迅速倒騰出藥來,喂他吃下。
片刻後,疼痛稍微緩解,他覺得沒有之前那麼難受了。
宋唯遺拿了條熱帕,一點點擦拭他滿頭的汗水。
“不要喝那麼多酒。”她輕聲說道,“如果喝了酒,就好好休息,彆坐車跑這麼遠。”
她清流一般的音質安撫了他的焦躁,小小的溫暖泛濫在心頭,他不由伸手按住額間的濕帕,也按住了她的手。
他抬眼看她。
她的眼瞳,隱藏在氤氳水霧之中,幽深看不透。
他一時有些恍惚,回憶第一次見她這種眼神,是在與她初次相遇的航班上。
那個女孩,有著細長的眉,微微長翹的眼角,些些皺起的鼻頭,安靜坐著,沉默淡然,仿佛超乎世外。
“我可以和你好好說的,是你不願意聽。”他的沉默,終於讓宋唯遺有喘息的機會,她在他身邊坐下,想跟他好好解釋,“你何必與唐曉昕計較了,何必為一枚戒指計較呢?你不在乎我這個人,卻要宣誓所有權,好,我可以配合你;你不喜歡我不戴戒指,也可以,我以後會一直戴著。就像你說的,我們是夫妻,就算貌合神離,也要在外人麵前做足場麵。看,我們多難得才聚上一場,方世,我不想今後每次見麵,都要針鋒相對。”她小心地選擇措辭,看著垂目仿佛陷入沉思的方世,“我們為什麼不能以平和的心態來對待,對對方多加包容和體貼呢?方世,方世?”
她忍不住推了推一直沒有做聲的他。
方世的沉沉地倒靠向她,嘴唇碰到她的臉頰。
宋唯遺在驚愕之中向後一縮,方世的身子,滑過她的肩,倒入她的懷中。
他的臉,枕在她的膝頭,潮紅不已,
她心下有不好的預感,趕緊伸手去觸探他的額頭。
果不其然,滾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