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差陽錯,一不小心,就是一輩子的失誤。
方齊雲送兩位警官下樓,客氣有禮道:“家父身體不好,如果以後警方還需要方家合作的,可以找我。”
黎風已拉開了大廳的門。
方世就是在這個時候進來的。
他瞥了一眼站在樓梯上的警察,問黎風:“爺爺呢?”
黎風答他:“在書房。”
他上了樓梯。
方齊雲見方世沉著臉色,抱歉地身邊的人笑了笑,追上去,拉住他,“你爺爺今天不舒服,不要打擾他。”
方世道:“看來我磁場不好,一回來就惹爺爺生病。”
“方世。”方齊雲不喜他的話,又礙於外人在場,不便發作,壓低了聲音,“最近夠亂了,你消停一下。”
方世好像沒聽到一般,徑直走到二樓,推開書房的門。
方越城正坐在書桌前看報紙,聽到響動,抬起頭來。
他揮了揮手,示意方世身後的方齊雲先出去。
方世走到書桌前:“這幾天的新聞,爺爺也看了不少吧?”
方越城的視線,依舊在報紙上:“方世,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其實也沒什麼。”方世的手指沿著書桌邊緣遊走,“隻是看到家裡突然來了警察,好奇而已。”
方越城將攤開的報紙慢慢折起來:“配合調查而已,有什麼奇怪。”
方世的手指停下:“真的隻是配合而已嗎?”
方越城終於抬眼看他:“那你以為呢?”
方世勾起唇角:“比如說,爺爺您可以解釋一下,為什麼鐘若晴現在會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
方越城沉下臉來:“方世,注意你的態度。”他丟下報紙,站起身來,“不錯,我是找過鐘若晴,我也跟她說不會讚同你們在一起,但後續發生的事,完全與我無關。”
方世無視他的怒氣:“對啊,爺爺,依您的精明,這事再這麼著,也不會與您牽上關係。我可不可以猜測,你做的這一切,又是為了宋唯遺呢?”他緩緩走近方越城,“本來我好不容易對她有一點好的觀感,可惜了,因為您對她的維護,我又開始有所懷疑。爺爺——”他與方越城的目光對視,“您對宋唯遺的維護,簡直到了令我匪夷所思的地步,宋老夫人的臨終托孤,就對您那麼重要?若真是如此,您與宋老夫人——”
他的話沒能說完,方越城重重扇了他一巴掌,力道之大,直打得他生生偏過半張臉去。
“出去!”方越城鐵青著臉,舉著手杖指向房門。
聽到異動的方齊雲打開書房門,見狀忙道:“方世!”
方世舔了舔唇,絲絲血腥的味道在口中泛濫,他緩緩轉過臉來,望定方越城,聲音低低的:“爺爺,若晴再也不能彈琴了,難道您就沒有一點愧疚嗎?”
他轉身大步走出書房。
方齊雲望著他的身影消失在走道儘頭,長長舒了一口氣,轉頭去看方越城,想為方世說幾句好話:“爸——”
他眼睜睜地看著方越城臉色由鐵青變得煞白,胸口劇烈起伏著,重重倒了下去。
“爸!”
——方氏集團董事長方越城秘密住院。
這條消息,猶如丟下一枚重磅炸彈。
而且據說,是被方世的出言不遜氣得心臟病發。
恰在此時,一組神秘照片流出,疑似方世的男子進出市屬第一醫院,更巧的是,不久前因爆炸而被燒傷的鋼琴家鐘若晴也在該院燒傷科治療,再加上之前方越城曾參與被警方定性為謀殺未遂的爆炸案調查取證……
像是要應景似的,方世突然宣布今日閉門謝客,不見任何人。
於是乎,各種版本的流言越傳越盛了。
方氏總裁室。
方世站在明淨的窗前,翻開手中的照片。
看角度,是他進出醫院之時拍的,不過沒有一張抓到他的正臉。
真是有趣了。
他這才跟老爺子發生正麵衝突,後續的進度就天衣無縫地跟上來。
如果方家內訌,他與爺爺鬨翻,那麼眼下,誰能得到最實質化的利益呢?
他摸自己的下巴,沉思間,看到窗前陰鬱的天色。
——快下雨了呢。
美國,普林斯頓。
突如其來的一場陰綿小雨,連續下了好幾日,不見停歇。
宋唯遺捧著熱咖啡,站在窗前,以指尖在霧蒙蒙的玻璃窗上抹開一點透亮來。
她回想一星期前,楊拂葉不顧時差,一通電話將她從溫暖的被窩中挖起來,明言讓她趕緊休了方世另尋良配。
她哭笑不得,強撐其精神來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最後在楊拂葉劈裡啪啦惡數方世罪行的控訴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